有些美德,过了头是会变成罪行的。

“怎么!这时油灯和蜡烛都颤颤悠悠的快燃尽了,仆人们还不耐烦地等候在前厅里,而他却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怎么!难道这座准备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心血建造起来的大厦,就这么毁于一旦,凭她说一句话,吹一口气就倒坍下来了吗!噯,怎么!难道我曾经寄予希望、曾经为它骄傲的这具血肉之躯,难道我在伊夫堡地牢里曾经对它那么渺视,而后又把它造就得那么伟大的这具血肉之躯,明天就要变成一堆尘土了吗!咳!血肉之躯的死亡并不足惜!这种生命力的殒灭,不正是人人都有的归宿,不正是受苦的人向往的休憩吗?这种我渴求已久的肉体的安宁,当年法里亚出现在我的牢房里的时候,我不是正在沿着饥饿的痛苦之路向它走近吗?死亡是什么?就是向安宁走近一步,就是向寂静走近也许两步。不,生命的终结并不可惜,我可惜的是长年累月惨淡经营的整个计划,就这么给毁了。我原以为天主是会帮助我实现这些计划的,现在看来他是反对我这么做的。是天主不愿意让我实现这些计划!我放在自己肩上的这副几乎跟整个世界一样沉重的担子,我原以为我能挑着走到头的,可它是按我的心愿而不是按我的力气,是按我的意志而不是按我的能力挑起来的,我不得不在半道上就把它撂下了。哦!十四年的绝望和十年的希望,曾使我相信自己是能代表天意的,但现在我眼看又要变成一个听凭命运摆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