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书摘本创建于:2016-05-29
文化苦旅(新版)
《文化苦旅》一书于1992年首次出版,是余秋雨先生1980年代在海内外讲学和考察途中写下的作品,是他的第一部文化散文集。全书主要包括两部分,一部分为历史、文化散文,另一 …… [ 展开全部 ]
- 作者:余秋雨
-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 定价:38.00元
- ISBN:9787535447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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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据您的行迹,说了一句:“最美丽的月色,总是出自荒芜的山谷。” 终于听到了您的声音,您说:“最厚重的文物,总是出自无字的旷野。”
“最可笑的假话,总是振振有词。”
“最可耻的诬陷,总是彬彬有礼。”
我说:“最不洁的目光,总在监察道德。”
您说:“最不通的文人,总在咬文嚼字。”
我说:“最勇猛的将士,总是柔声细语。”
您说:“最无聊的书籍,总是艰涩难读。”
我说:“最兴奋的相晤,总是昔日敌手。”
您说:“最愤恨的切割,总是早年好友。”
我说:“最动听的讲述,总是出自小人之口。”
您说:“最纯粹的孤独,总是属于大师之门。”
我说:“最低俗的交情被日夜的酒水浸泡着,越泡越大。” 您说:“最典雅的友谊被矜持的水笔描画着,越描越淡。” 我说:“浑身瘢疤的人,老是企图脱下别人的衣衫。”
您说:“已经枯萎的树,立即就能成为打人的棍棒。”
我说:“没有筋骨的藤,最想遮没自己依赖的高墙。”
您说:“突然暴发的水,最想背叛自己凭借的河床。”
我说:“何惧交手,唯惧对峙之人突然倒地。”
您说:“不怕围猎,只怕举弓之手竟是狼爪。”
我说:“何惧天坍,唯惧最后一刻还在寻恨。”
您说:“不怕地裂,只怕临终呼喊仍是谣言。”
我说:“太多的荒诞终于使天地失语。”
您说:“无数的不测早已让山河冷颜。”
我说:“失语的天地尚须留一字曰善。”
您说:“冷颜的山河仍藏得一符曰爱。”
我说:“地球有难余家后人不知大灾何时降临。”
您说:“浮生已过余姓老夫未悟大道是否存在。”我说:“万般皆空无喜无悲唯馀秋山雨雾缥缈依稀。” 您说:“千载如梭无生无灭只剩月夜鸟声朦胧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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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要以长辈的身份告诉你:不怕。大智不群,大善无帮,何惧孤步,何惧毁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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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害怕那些一手拿框框、一手捏棍子到处找毛病的人,固然我不会看见棍子就缩回头,但是棍子挨多了,脑筋会震坏的。碰上了他们,麻烦就多了。我不是在开玩笑。在我们社会里有这样一种人,人数很少,你平时看不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是你一开口,一拿笔,他们就出现了。
他们喜欢制造简单的框框,也满足于自己制造出来的这些框框,更愿意把人们都套在他们的框框里头。
倘使有人不肯钻进他们的框框里去,倘使别人的花园里多开了几种花,窗前树上多有几声鸟叫,倘使他们听见新鲜的歌声,看到没有见惯的文章,他们会怒火上升,高举棍棒,来一个迎头痛击。……
他们人数虽少,可是他们声势浩大,寄稿制造舆论,他们会到处发表意见,到处寄信,到处抓别人的辫子,给别人戴帽子,然后到处乱打棍子,把有些作者整得提心吊胆,失掉了雄心壮志。
据老人们回忆,当时上海文化界的与会者,听巴金讲这段话的时候都立即肃静,想举手鼓掌,却又把手掌抬起来,捂住了嘴。只有少数几个大胆而贴心的朋友,在休息时暗暗给巴金竖大拇指,但动作很快,就把大拇指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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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作惊世之断,不吐警策之语,也不发荒原呐喊,永远只会用不高的音调倾诉诚恳的内心。
巴金 一位见证了一个世纪的老人 -
我在罗马时,看到绝大多数市民在公共假期全部外出休假而几乎空城的景象,想到了他们与中国人在文明生态上的重大差异。我写道:
中国人刻苦耐劳,偶尔也休假,但那只是为了更好地工作;欧洲人反过来,认为平日辛苦工作,大半倒是为了休假。因为只有在休假中,才能使杂务中断,使焦灼凝冻,使肢体回归,使亲伦重现。也就是说,使人暂别异化状态,恢复人性。这种观念溶化了西方的个人权利、回归自然等等主干性原则,很容易广泛普及,深入人心……
读者一看就知道,我在说休假的时候,着眼点不在休假,而在于“使人暂别异化状态,恢复人性”。这是人生的根本问题,却最容易被盲目的实用主义惯性所遮蔽。因此,悠闲很可能是一种清醒,而忙碌则很可能是一种糊涂。中华文明注重实用理性,绌于终极思考,在经济发展的道路上较少关心人文理想。这一点,欧洲常常使我清醒。例如北欧有些国家,近年来经济发展的速度并不太快,其中大半原因,就是由于实行了比较彻底的社会福利政策,使悠闲成为一种广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