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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午后我都半看不看地茫然看着餐桌上的信封。看着看着,恍惚觉得信封里被整个塞入的是六年婚姻生活的重量。六年时间—那里浸染了种种样样的记忆和种种样样的感情—即将在平凡的事务信封中窒息而死,一点一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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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阒无声息的树林中,仿佛可以听见时间流逝、人生嬗变的声音。一人离去,另一人到来。一个情思离去,另一情思到来。一个形象离去,另一形象到来。甚至这个我本身都在日复一日的重叠中一点点崩毁又一点点再生。不可能原地不动。时间不断失去。时间在我的身后前仆后继沦为死砂崩塌消失。我坐在洞口一味倾听时间死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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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回头看去,觉得我们的人生委实匪夷所思,充满难以置信的荒唐的偶然和无法预测的曲折进程。然而,在那些已然实际出现的节点上,很多时候哪怕再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也可能找不出任何匪夷所思的元素。闪入我们眼帘的,恐怕只是在没有接缝的日常生活中发生的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事情。或许完全不合情理。可是,事物是否合乎情理,那要经过时间冲洗才能真正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