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从1999年读大学到现在,一晃已是十多年,看起来和同辈人一样都经历了读书、工作、结婚等相似的过程,但我深深觉得每个人生活质地的构成与独特经验的积累,其实都来自那些 …… [ 展开全部 ]你计划外的事以及你与世界互动中每一步的主动选择:比如去哪里读书,干什么工作,与谁结婚等等。
说来有趣,改变我生活轨迹的正是几件小事。
第一件小事发生在大学一年级某天的晚自习里。当时我早早用了晚餐,在复旦当时的3108大教室里找了个位子坐下。到了七点左右,我发现学生济济一堂,原来那天晚上有讲座。我坐在后排,不便出去,便索性也乐得一听。讲座嘉宾是当年的易趣网总裁邵亦波和谭海音两人,他们刚从哈佛商学院毕业,回国创业。演讲的内容是各自的经历,目的是为了向学生宣传他们的网站。那次偶然听到的讲座对我意义深远,我第一次知道了一种由商学院、咨询业及融资创业组成的人生,我完全被他俩的热情与经历给迷住了。心里的种子就在那时候发芽,向往起多元化的人生,也便有了最初的规划。
之后的很多事告诉我,对待生活需要保持一颗开放而敏锐的心灵,如果那天我带上耳机继续独自自习或者离开教室的话,我也许不是今天的我。有时候,你不用撞到特别伟大的人或事,一句不经意的话也许就可以彻底改变你的视角与态度。生活准备了许多甜点,给用心的人。
第二件小事是大学时期来美国作交流学生。学业与生活上受到的挑战其实都没有理念上的冲击大,最大的触动在于“提胆”。美国文化中有一种“why not”不合规矩的野蛮。向来习惯界线分明的我在当时受到了许多震撼。比如你以为很难的课,导师都鼓励你选,比如你以为胜任不了的兼职工作,学校工作人员都热情协助你。“You can do it!”这句话常常说起,最后你真的不行也行了,人有时就是缺少这心理暗示的一股劲而已。虽然我呆的地方是一个很不起眼的中西部小镇,但那一年我却觉得世界很大,有许多事情只要敢想,就可以去做。到了一年末的时候,我看到加州大学举办一个学生研讨会,讨论民主与政治。另外他们还供应一周免费食宿,我一个穷学生就指望利用这个机会去玩一下,顺便也更多了解美国的大学活动。但研讨会要求是政治系的学生参加,我的导师对我说想去就去申请,没有关系。果然我申请成功了,夏天一个人搭车跑到了加州,作为唯一一个中国女生与一堆白人讨论了一周美国的法务、选举等若干已记不清的话题,还上台发了言。那个时候,我已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恐惧,没有对错,尽情地自由发挥。最后,主办者还慷慨发给我十几本社科经典名著,我扛回家时一方面觉得自己大赚了一把,另一方面感叹这世界就是怕胆大的。
中国的教育也许过于严肃,美国的教育也可能过于自我。从找到平衡上来说,我们有时需要打破规则,给自己的理想打一点气,凭什么不行?这种尝试和争取的精神在我以后读商学院和工作中都非常需要。在公司里老板常说“You own your career”,意思是职业是你自己的事,如果你不好好主动管理,别指望别人处处帮你。换成另一句“You own your life”,也是一样,你的人生你作主。
第三件小事是与几位好友曾在业余时间一起创办过一个网站杂志,最后办了两期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停了。那几个月里我们异常辛苦,工作之余还得忙着找资助,写稿,排版,找合作方等等,经常没有周末。原先在大公司,顶着名片出去还是好办事。自己想创个业,一下子变成了nobody,做什么都难。我时常记得我们说干了嘴皮,别人还是无动于衷。在凌晨四五点,我和合作伙伴还在打电话辛酸地互相鼓励,第二天又得重打精神去上班。成王败寇,这世界何等残酷。有过那一段经历后,对于那些白手起家,将万事落地,杀出一片天地来的创业者,我始终都有难以言说的敬意。
对我个人来说,那段小小的插曲经历时常提醒我工作的本质。许多工作都是为你提供一个平台,你个人的价值离开了那个平台的资源也就无所发挥。特别是后工业化时代的MBA,这些毕业生说白了也都是每年批量出产的“大宗商品”,可替换性与流动性很高。最终,你还是想变成市场上那个稀缺品,树立起独一无二的个人品牌,不是吗?只是“非你莫属”,从来就不是一场容易的较量。
絮叨了这么多,看着自己从一个文学青年变成一个务实的理想主义者,也不十分惊讶。我依然热爱文学,文学与商业共同改变着世界。只不过后者是靠有效率的方式塑造着我们的生活,前者用更深远的意义呼唤我们的内心。
希望自己是那个接地气的农民,懂得春耕秋收的朴实规律,也是那个浪漫的诗人,闻得到寻常生活中的微醺诗意。 [ 收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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