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名为《孔子和今文学》,实际讨论的是今古文经学(下称“今文学”“古文学”)这一经学史上的重大问题。作者蒙文通在继承其师廖平的观点的基础上,又有所发展,对今古文学的问题做出了深入探讨。蒙氏认为,今文学思想以《齐诗》《京易》、《公羊春秋》的“革命”、“素王”学说为中心,以礼制为辅翼。这些思想虽在孔孟等人那里有所萌芽,但主要是今文学家的贡献,他们却把这一切都归之于孔子的微言,七十子的大义,认为是长时期以来口传心授的内容。同时,迫于统治权威的压力,他们把自己设计的典章制度托之于三代,以寄寓其理想。这样,虽保全了理想的制度,却把真正的三代制度混乱了。以井田、辟雍、封禅、巡狩、明堂等制度为例,今文学家所谓的井田是一种“王天下”、“致太平”的理想制度,而《周官》所记载的是历史上曾经存在的征服者统治被征服部族的不平等的制度;今文学家所谓的辟雍是一种贵贱平等、全国平等的理想教育制度,而古文学家所记的是历史上曾存在的平民与贵族有所区别的不平等制度;今文学家以禅让解释封禅,封禅是在出任国家首脑上的权利的平等,与古代的制度不同;今文学家所说明堂,突出的是“明堂议政”,是在议论政治上的平等。故今文学所讲是理想制度,古文学所讲是历史陈迹,两者迥然不同,然而却又都在六经的旗帜下讲论学术,自然就形成誓不并存、互相攻击的局面了。

蒙文通(1894-1968),四川盐亭县人。早年师从今文经学大师廖平等出经入史,形成了自己贯通经、史、诸子,旁及佛道二藏、宋明理学的学术风格。先后任教于成都大学、北京大学、四川大学等,1949年后,任教于四川大学历史系,兼任中国科学院历史研究所一所研究员、学术委员。著有《儒
学五论》、《经学抉原》等,巴蜀书社自1986年起出版《蒙文通文集》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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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穆:《两汉博士家法考》,见《两汉经学今古文平议》,商务印书馆2001年版,第181~262页。周予同:《经今古文学》,载朱维铮编《周予同经学史论著选集》,上海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第1~39页。[日]安井小太郎等著:《经学史》第二章“汉代的经学概观”,台湾万卷楼图书有限公司1996年版,第33~6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