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者

斯大林时代(1924—1953)既是一个全面控制时代的开端,也是它的高潮时刻。经过改造的苏维埃人,既恐惧政治权力,又对它无比崇拜。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成了“耳语者”——或藏身 …… [ 展开全部 ]
  • 作者:[英] 奥兰多·费吉斯
  • 出版社: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定价:108.00
  • ISBN:7549558086
第二章:大转变(1928—1932)
  • 麦兜史努比
    2018-03-11 17:55:56 摘录
    斯大林的工业革命不同于西方社会的工业化。正如梅苏诺夫的看法,斯大林在五年计划中要求的增长率,如果不用强迫劳役,根本就无法达到,尤其是在寒冷偏远的远北(Far North)和西伯利亚——那里藏有苏联大部分的矿产和燃料。奴役劳工的供应,开始于1929年对“富农”的大规模逮捕和流放,后来成为古拉格系统的经济上需求的理由。该系统开始只是关押政权敌人的监狱,很快变成了经济殖民化的工具——作为廉价且迅速的捷径,以开垦荒野和发展苏联偏远地区的工业资源,那是没人想去的地方——这条理由是古拉格官员之间公开承认的。历史学家对古拉格的起源持有不同的见解——有人把它当做斯大林巩固政治权力的副产品,有人强调它只是一个手段,为了孤立和惩治幻想中的“阶级”(比如“资产阶级”、“富农”)和所谓的危险族群。这些因素各自发挥作用,但经济动机才是关键,随着政府追求监狱的自力更生而变得愈益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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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麦兜史努比
    2018-03-11 17:01:57 摘录
    农民在集体农庄工作,所得报酬采用口粮的形式(预计他们还会在自留地上种植蔬菜,饲养猪鸡,贴补家用),一年领取现金一至两次(平均下来,够买一双鞋)。集体农庄的大部分产品,通过强制性的“合同”制度,以低价出售给国家。集体农庄的管理者不得不进一步压榨农民,以挤出日常运行的经费。农民抱怨集体化是“第二次农奴制”。他们的祖先沦为农奴,受地主的剥削,现在自己也被绑在土地上,受国家的剥削。

    在经济上,集体农庄是令人沮丧的失败,只有很少量的拖拉机来取代遭农民屠宰的马匹(最初几年,大量土地的耕耘全靠人力拉犁)。集体农庄经营不善,像库兹明那样的管理者,其当选靠的是对党的忠诚,而不是农业技能。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取代所谓“富农”的主动性和精力,他们是集体化之前工作最勤奋的农民。集体农庄的新工人对工作没有兴趣,只把注意力集中于自己的自留地,或偷占集体农庄的便宜。集体农庄的众多农民,难以忍受自己私人财产的损失。他们认识自家的马和牛,尽量选用它们来耕地或挤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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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麦兜史努比
    2018-03-11 16:51:37 摘录
    大多数村庄默许对“富农”的迫害,对集体化却有广泛的抵制。从1929到1930年,警方登记了44779起“严重骚乱”。有数百共产党人和农村积极分子被杀害,受到袭击的有数千。这些骚乱包括农民的示威和暴动,对苏维埃机构的袭击,对集体农庄财产的纵火和破坏,对关闭教堂的抗议,简直是回到了内战尾期。其时,烽火四起的农民起义迫使布尔什维克放弃征粮,并引进新经济政策。但这一次,苏维埃政权已经强大,足以粉碎农民的抵抗(事实上,在1929至1930年的农民起义中,有不少是警方故意挑起的,为了引蛇出洞,以镇压“造反的富农”)。农民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转向传统的“弱者武器”,宰杀自己的牲畜,以防集体农庄征用。从1929到1930年,苏联的牛数量下降30%;从1928到1933年,下降了一半。

    斯大林眼看苏维埃农村行将变为废墟,便要求暂停集体化运动。他在1930年3月2日《真理报》登出的文章《得意忘形》(Dizzy with Success)中,指责当地官员头脑发热,对农民使用武力,以法令强行成立集体农庄。数百万农民视之为退出集体农庄的许可,纷纷以自己的双脚投了票。从1930年的3月至6月,加入集体农庄的苏维埃农户从58%下降至24%(在中部的黑土地区,从83%降至18%)。但到最后,退出集体农庄谈何容易,要回自己的私有财产、农具、牲畜几乎不可能。不安的休战持续了6个月,到1930年9月,斯大林发起了集体化的第二波浪潮,定出的目标是至少80%的农户加入集体农庄——第一次只是50%——还要在1931年底消灭所有的“富农”。中央政治局指示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在北部、西伯利亚、乌拉尔、哈萨克斯坦的偏远地区,准备1000个“特殊定居地”,每个接收多达300户“富农”家庭。从1930到1931年,流放到这些地方的共有200万人。
    以退为进,钓鱼式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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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麦兜史努比
    2018-03-11 16:47:42 摘录
    根据这好战的世界观,创造一个新社会不但是要与旧社会力量进行一场苦战,而且是不可避免的(对五年计划的宣传加强了这一逻辑,它喋喋不休地谈论,要在社会、经济、国际、国内等“战线”上,发起“运动”、“战斗”、“攻势”)。理想的共产党人以这种方式将“反富农”的恐怖与乌托邦的信念调和起来。有人震惊于野蛮的暴力,有人憎恨自己扮演的角色,但很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他们无法辩解自己的一无所知,或只是在“奉命行事”)。他们都相信,如果目的正当,可以不择手段。
    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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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麦兜史努比
    2018-03-11 12:43:05 摘录
    有关“富农”的讨论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客观定义。该名称用得如此广泛随意,几乎每一个农民都可被冠以“富农”的帽子,从而遭到剥夺。向“富农”开战就是为了制造恐怖,这种含糊性更添加了恐怖的效果。根据列宁主义思想,“富农”是雇用劳工的资产阶级农民,但1929年后,实际上作为“富农”遭受迫害的农民中,符合上述定义的寥寥无几。新经济政策允许农民通过自己的劳动致富,像戈洛温那样的农民,依靠自己的勤劳,在家庭农庄中创造了相当的财富。但新经济政策对雇用劳工一直有严格控制,不管怎么说,1927年后的农民纳税大增,多数像戈洛温那样的富有农民,已失去私人财富的大部分。资产阶级农民的“富农阶级”,其实只是一种幻想。所谓的“富农”中,绝大多数是像戈洛温那样的勤劳农民——村中最为清醒、节俭、进步的农民——他们相对较多的财富往往是大家庭的结果,“富农”的勤劳在农民当中又是公认的。一名集体农庄员工在1931年说,反对“富农”的运动意味着,所有“最好、最勤劳的农人”都被赶出了集体农庄。

    对苏联来说,消灭“富农”是巨大的经济灾难,使集体农庄失去俄国最勤劳农民的专业知识和工作伦理,最终导致苏维埃农业部门的持久衰退。斯大林发动对“富农”的战争,没作经济上的考量——只想剔除集体化农庄的潜在反对力量,因为“富农”是农村的个人主义者,又是农村旧生活方式最强大的领导者和支持者,必须让他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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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麦兜史努比
    2018-03-11 12:39:56 摘录
    1930年的头两个月,苏维埃农民的一半(约6000万人,超过10万个村庄)被迫加入集体农庄。在投票参加集体农庄的村民会议上,积极分子耍弄各种恐吓手段。例如,西伯利亚某村的农民,对集体农庄的议案甚不情愿;但到投票表决时,积极分子却带来全副武装的士兵,要求反对议案的人发言,大家噤若寒蝉,于是宣布议案获得了“一致通过”。在另一村庄,农民投票反对集体农庄之后,积极分子要求知道谁投了反对票,并解释说,加入集体农庄是苏维埃政府的命令;没人愿意承认自己反对政府,积极分子便将投票结果改为“一致通过”。在其他村庄,只有少数村民(由积极分子挑选的)获准参加会议,表决结果却对全体村民都具约束力。例如,科米地区的切勒姆霍沃村共有437户农民,出席村民大会的仅52人,18人赞成,16人反对;然而在此基础上,整村加入了集体农庄。
    心甘情愿,热烈拥护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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