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世界报业大亨的生死前传,写在1942年的上海。 一位单纯、忧郁、文艺气质的犹太难民,从残酷的追杀中幸存,却听见自己爱情的挽歌,响在1942年的上海。 一位 …… [ 展开全部 ]
  • 作者:严歌苓
  • 出版社: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 定价:36.00元
  • ISBN:9787561356951
  • 2018-12-19 22:39:46 摘录
    房子里都搬空了。凯瑟琳还是能干的,把家具寄卖行的人请来,估了价,半天就把这个家搬成了空壳。这里那里还有些漏到毁灭之外的小物事:一根少年时代的发带,一颗找了几年的水晶纽扣,两张我作弊藏在地板缝里的扑克牌…每个年龄都留了一点什么证据,真是没办法,一所老宅子都不肯轻易忘
    却,不肯轻易另外从人。
    好忧伤啊,想到了从小到大住过的所有的房子,从租房子住,到买房子住,再到卖房子又回到了租的房子。每一次搬家,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曾经丢失不见的东西跑出来,但却由于忙于搬家,大大小小的包,多到塞不下的东西,导致其即使出现也不能带走,真是忙于奔命。前些天卖掉的房子里一定也有很多很多失而复现的东西吧,毕竟对于家人来说,卖掉的不只是房子,而是家。可惜这一次我不在,只能由父母独自承受其中的失落与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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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2-19 22:33:20 摘录
    剩下的时间,我全部用来清理东西。能给顾妈的我都给她了,除了晚礼服之外,她也都接受下来。从十二岁到现在有多少东西要处理?有多少东西不能落入陌生人之手?每一张纸片都要仔细阅读,我不能让陌生人知道我仇恨过父亲、凯瑟琳凯瑟琳的父母。我也不能让陌生人知道从十二岁到十八岁的暗恋:那些中国、法国、美国、英国的电影银幕上的男子。当然,还有一次次无后果的情书互递,生日祝贺…没有一件东西不是证据,不需要毁灭。我理解英国人美国人撤离之前,全上海的黑夜里那一蓬蓬焚烧证据的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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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2-19 22:29:36 摘录
    杰克布把我的手握在他手中,每到一个精彩片段,我们的就热切交流一番。我们的座位是一张上下铺的上铺,和我们同坐的一对男女四十来岁,一面看戏一面从一只扁酒瓶里呷威士忌。“终极解决”说时迟那时快就要来了,但该喝威士忌还要喝,该看戏还得看。奥地利的话剧明星毫不因为莫测诡异的命运而省一点嗓门,减一点动作。这是一个习惯在末日前照常过活的民族。死亡和灾难留下一个个缝隙,他们在其中独善其身,学十八般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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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2-19 22:06:58 摘录
    诵经结束后,他对我耳语,说他是个不虔诚的犹太教徒,在德国和美国很少去犹太会堂。在上海却不一样,他第一次感到跟犹太种族产生了强烈的同胞认同感,也许他感到寄居客必须紧相依偎。寄居者们要靠人多势众壮胆,所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需要自己的集体。
    不止杰克布一人到这里来壮胆,大多数人都从别人均等的恐惧中找到了安全感。均等的不幸,加在一起,也是温馨。这样的集会上,大家热切交流着各种消息:有一个中国人的秘密组织,正在犹太难民中征集志愿者,逃亡到内地。尽管路途上凶吉未卜,生活环境和文化环境跟上海相比,更难以适应,还是有千余人悄悄报了名,因为这是唯一能逃出“终极解决”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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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1-28 22:18:23 摘录
    几个日本海军在放假,和两个日本女子响亮地谈笑着走来。他们沉默起来和打破沉默都颇可怕。你看,在上海的大街上,光天化日,他们炫耀着他们的放肆。连他们的放肆也显得比别的民族彻底,因为那正是他们的沉默蓄养出来的放肆。
    他们有什么权利……不,我是说,是什么让这些人认为他们可以在别人的国家把人当粪土?为什么总有一部分人有这个需要,这个把别人当粪土对待的需要?
    杰克布站下来,看着日本人从他旁边走过去。我敢说,他们在自己的东京、大阪、横滨一定不这样放肆大笑,杰克布说。只有把别的国家的人当成粪土,践踏烂了,他们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叫大笑。他们为了这种肆无忌惮的痛快,需要把别人看成粪土。这就是为什么。他没办法比你高,就用残酷血腥的办法迫使你低,这样他就比你高了。迫害是自卑的表现。迫害者都是心理残缺,内心孱弱的人。迫害是个非常幼稚的把戏,把比他高大比他强的人用非自然的力量—比如武器、比如舆论、比如氓众,压低,压成他脚下的粪土,嗬,他就感觉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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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1-28 22:14:02 摘录
    几个日本海军在放假,和两个日本女子响亮地谈笑着走来。他们沉默起来和打破沉默都颇可怕。你看,在上海的大街上,光天化日,他们炫耀着他们的放肆。连他们的放肆也显得比别的民族彻底,因为那正是他们的沉默蓄养出来的放肆。
    他们有什么权利……不,我是说,是什么让这些人认为他们可以在别人的国家把人当粪土?为什么总有一部分人有这个需要,这个把别人当粪土对待的需要?
    杰克布站下来,看着日本人从他旁边走过去。我敢说,他们在自己的东京、大阪、横滨一定不这样放肆大笑,杰克布说。只有把别的国家的人当成粪土,践踏烂了,他们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叫大笑。他们为了这种肆无忌惮的痛快,需要把别人看成粪土。这就是为什么。他没办法比你高,就用残酷血腥的办法迫使你低,这样他就比你高了。迫害是自卑的表现。迫害者都是心理残缺,内心孱弱的人。迫害是个非常幼稚的把戏,把比他高大比他强的人用非自然的力量—比如武器、比如舆论、比如氓众,压低,压成他脚下的粪土,嗬,他就感觉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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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1-28 22:13:32 摘录
    几个日本海军在放假,和两个日本女子响亮地谈笑着走来。他们沉默起来和打破沉默都颇可怕。你看,在上海的大街上,光天化日,他们炫耀着他们的放肆。连他们的放肆也显得比别的民族彻底,因为那正是他们的沉默蓄养出来的放肆。
    他们有什么权利……不,我是说,是什么让这些人认为他们可以在别人的国家把人当粪土?为什么总有一部分人有这个需要,这个把别人当粪土对待的需要?
    杰克布站下来,看着日本人从他旁边走过去。我敢说,他们在自己的东京、大阪、横滨一定不这样放肆大笑,杰克布说。只有把别的国家的人当成粪土,践踏烂了,他们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叫大笑。他们为了这种肆无忌惮的痛快,需要把别人看成粪土。这就是为什么。他没办法比你高,就用残酷血腥的办法迫使你低,这样他就比你高了。迫害是自卑的表现。迫害者都是心理残缺,内心孱弱的人。迫害是个非常幼稚的把戏,把比他高大比他强的人用非自然的力量—比如武器、比如舆论、比如氓众,压低,压成他脚下的粪土,嗬,他就感觉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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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1-28 22:13:02 摘录
    几个日本海军在放假,和两个日本女子响亮地谈笑着走来。他们沉默起来和打破沉默都颇可怕。你看,在上海的大街上,光天化日,他们炫耀着他们的放肆。连他们的放肆也显得比别的民族彻底,因为那正是他们的沉默蓄养出来的放肆。
    他们有什么权利……不,我是说,是什么让这些人认为他们可以在别人的国家把人当粪土?为什么总有一部分人有这个需要,这个把别人当粪土对待的需要?
    杰克布站下来,看着日本人从他旁边走过去。我敢说,他们在自己的东京、大阪、横滨一定不这样放肆大笑,杰克布说。只有把别的国家的人当成粪土,践踏烂了,他们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叫大笑。他们为了这种肆无忌惮的痛快,需要把别人看成粪土。这就是为什么。他没办法比你高,就用残酷血腥的办法迫使你低,这样他就比你高了。迫害是自卑的表现。迫害者都是心理残缺,内心孱弱的人。迫害是个非常幼稚的把戏,把比他高大比他强的人用非自然的力量—比如武器、比如舆论、比如氓众,压低,压成他脚下的粪土,嗬,他就感觉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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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1-28 22:12:32 摘录
    几个日本海军在放假,和两个日本女子响亮地谈笑着走来。他们沉默起来和打破沉默都颇可怕。你看,在上海的大街上,光天化日,他们炫耀着他们的放肆。连他们的放肆也显得比别的民族彻底,因为那正是他们的沉默蓄养出来的放肆。
    他们有什么权利……不,我是说,是什么让这些人认为他们可以在别人的国家把人当粪土?为什么总有一部分人有这个需要,这个把别人当粪土对待的需要?
    杰克布站下来,看着日本人从他旁边走过去。我敢说,他们在自己的东京、大阪、横滨一定不这样放肆大笑,杰克布说。只有把别的国家的人当成粪土,践踏烂了,他们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大叫大笑。他们为了这种肆无忌惮的痛快,需要把别人看成粪土。这就是为什么。他没办法比你高,就用残酷血腥的办法迫使你低,这样他就比你高了。迫害是自卑的表现。迫害者都是心理残缺,内心孱弱的人。迫害是个非常幼稚的把戏,把比他高大比他强的人用非自然的力量—比如武器、比如舆论、比如氓众,压低,压成他脚下的粪土,嗬,他就感觉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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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0-31 08:50:53 摘录
    你好漂亮啊。彼得说。他这方面教养太好,过头的话和太有想象力的词汇都属于非上流。不自觉地,我又想到杰克布,那是个绝不掩饰欲望的家伙。
    谢谢了。我说。我还能怎么说?我一心只想打扮漂亮,讨他欢心,讨出他一句不同凡响的夸奖。可他在我们见面一小时后才看到我似的。
    彼得是被生活的重压所致,只关心生存。而不关心其他?或者他并没有那么爱m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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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0-31 08:47:42 摘录
    谁都无法猜想,大卫怎样对父母“就会好的,只是暂时的”这类话听够了。或许,他自杀的念头产生得很早。也许在奥地利至意大利的火车上就产生了。他看着他的鸽子一程程跟着火车飞,便萌发了不如一死的闪念。或者,在他认识-个中国的卖菜老人之后,他才明白他是不可能像中国老人那样忍下去,把日子挨下去的。老人让他明白,他的忍受仅仅是开始,还有多大的余地。人对于忍受原来有如此惊人的潜力。他可不要发掘自己的潜力。老人对他那样笑眯眯地招招手,他想,他不可能笑得出这样的微笑,对所有忍受下来的和将要忍受的如此宽厚不计。
    彼得把他弟弟的照片从皮夹子里拿出来,递到我手里,只说大卫是服毒死的,为了防止蚊子消灭臭虫,彼得母亲的六六粉储存非常丰厚。他从家里拿了足够的毒药,独自去黄浦江边饮尽了它
    彼得的弟弟自杀了,毫无征兆,而我在彼得弟弟自杀的前两个星期里,在和杰克布到处鬼混,至少是作者嘴里的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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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0-31 08:43:56 摘录
    街上的人个个眼发直,看着日本兵一列一列走过,打着他们难看的旗子。一时还看不出今天比昨天更坏。满地都是传单,白色纸张落在屋顶上、树梢上、大街小巷,在服丧似的。一架直升飞机朝着人们仰起的脸转动着螺旋桨,同时飘出一个白色条幅:
    不准混乱!不准制造传播谣言!制造混乱者必当法办
    奇怪的是照样有卖大饼油条的摊子在路边摆开。也有黄包车上来向我揽生意。路面上的粪迹也证明马桶车刚刚通过,昨夜降临的世界性大灾难并没有阻塞上海的新陈代谢。不知为什这些给上海带来恶名的马桶车辙使我感动,给了我一切都还活着都还在蠕动的证明。
    日本偷袭珍珠港第二天的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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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10-31 08:00:14 摘录
    杰克布被如此的求生精神惊呆了。当他为难地对小贩们耸耸肩,摇摇头,小贩们马上知趣地走开,一种朝着无望更走近了一步的笑容在他们脸上浮起。正是这种笑容要了杰克布的命。他在小贩走了很远还被他(或她)认命并且不失尊严的微笑定在那里,半天不知东南西北。
    杰克布内心的善良,终将会在一次次的打磨后,变得麻木。或者,终有一天,他会习惯这种目光,这种期盼之中含着绝望的目光,然后将之压在心底,见得多了,自然也就学会如何泰然处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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