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除了现代人的浪费与铺张,在当今时代与社会,即便美国,我看不出有多少事物称得上“奢侈”—假如我们和人类曾经有过的奢侈做比较的话。
现代社会是没完没了的账单,账单不是奢侈。今日中国的会员俱乐部、高尔夫、宝马,以及种种一掷千金万金的豪举,都不是奢侈。

也别随便用“贵族”这个词。作为名词,贵族是指姓氏、家世与血统。托尔斯泰,正宗贵族,穿麻布衬衫,自己做靴子,骑马,打猎,犁田,生活作息完全农民化。欧洲贵族的生活传统十分严格,从小训练体能、劳动、礼仪、谈吐,培养勇气、慷慨、正直、自尊等等品质…贵族并不一天到晚在跳舞或闲谈,那是小说情节电影镜头。真正的贵族生活准则,今日有钱人根本受不了。在名誉和尊严比生命更贵重的时代,年轻贵族毅然决斗,据叔本华书中所写,决斗而死的欧洲人数以千计,他嘲笑这种行为,请欧洲人学点儿东方哲学的宽恕之道——不过哪位今天的中国大腕儿敢写绝命书，然后穿戴整齐锁起家门出去决斗么？

在他喜欢的摄影师奥古斯特·桑德的照片中,有一组20世纪初的男人们的身影。穿着盛装前往传统庆典的年轻人、在西装上系着围裙工作着的大叔—这虽然是一组德国农民、平民的肖像,却不知为何如此动人心弦。“他们的表情里说明了自己今天穿了特别好的衣服来拍照。虽然衣服是父亲的并不合身,或是太过古旧。但这些原本样貌糟糕的男子却突然自负地摆起姿势,整个人都变得清澈闪耀起来。
我喜欢那少年般要强又让人怜爱的样子。如果男人失去了这一少年的特质就完了吧。这也是我决定时装秀模特时必不可少的条件。
那么你偏爱的女性呢?
“恶女。背负着沉重过去的女人。有着阴暗面的女人。不道德的女人。不道德其实也是一种诚实。”
在山本爱读的作家坂口安吾的《堕落论》里,流畅的行文中有这么一节。
“才女这一类型是这样的。无论是精通数学、语言还是物理的知识,但对于人性的审察却是零。也可以说就算拥有了学问,却完全没有知性可言。对于人性的认识,才是真正的教养的源头,没有这些知性的才女和野蛮人、原始人、非文化人没有什么两样。”
安吾和耀司两人都口径一致地“抵制”着那种仿佛打了人生胜仗般,有着人人羡慕的体面的工作和家庭,并引以为傲的女人。”即使被揉得乱七八糟,也依然向前屹立着的才是山本偏爱的女性。没错,这有没有让你联想到他敬爱的游牧族人,以及他花费时间、精力亲手打造的那些衣料面料呢?

“自己想做的是与生活者融为一体的衣服。”

说这话时,电影中的山本看着的是奥古斯特·桑德[ August Sander]的摄影集,也就是20世纪初德国农民与工匠们的肖像摄影。他们穿戴着的肯定是旧衣服,但散发出一种在日常劳动中强制与身体统一化了的切实的生活感。对于山本来说美丽的造型,就是成为穿着者人生的一部分的衣服。

但这并不容易。与其说造型是设计师创作而成的,不如说是穿着者在生活中逐渐孕育出来的。所以山本决定设计“时间的流逝”。加上劳动者的衣服,必须包含了与之相衬的运动量,为了遮盖不同体型,衣料与身体之间的“动作的空间”也是必要的。

山本正面对峙着设计中“时间与空间”的困难,衣服的尺寸必然会变大,外形也会变得不对称。而且要耐用抗磨,华达呢之类坚固又富有表现力的材质也适用为了在正装场合也可以穿着,颜色则为黑和深蓝。平衡比例令动作、姿态看上去很优雅。在满足了这些必要的条件之后,山本开始逐步造型创作。

因此,这样的风格是不受阶级、人种和体型限制的。它不是布尔乔亚式的将衣服强按在身体上,而是以劳动的身体作为基础。

就像香奈儿为职业女性使用了泽西羊毛针织面料,并经由西装外套创造出了风格,山本也构想出了让职业女性更美更有型的造型。最近的山本让人感觉要将这一风格越发尖锐化。在发布系列中运用了不容易解释的高度的修饰学,给观众以理性与感性的双重震撼,并越发表现得极致简练。

但如之前所述,衣服并不是由制衣人来完结的。山本的样式能否真正成为经典,这是由如何去穿着所决定。究竟是谁、会如何穿上Yohjyamamoto山本耀司在时装史上最终的着陆点,必定是由这些答案来决定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
我想制作的是至今没有的,我们的衣服

山本:我在东京开始制作高级成衣,是在1980年代初期,洋装也好和服也好,做的都是我们的衣服。要做迄今为止没有的全新的衣服,这种说法是有意识的。而这意识,并不是存在于西方历史的延长线上,而是在以往就存在的根源中,是在东方独特的成长起来的我们所感受到的东西,我想要将它以现代服装的形式呈现出来。
深井:对,并不是日本设计师做出来的东西就一定是和服。不过和洋装也不一样。此次在京都举办的日本风格展的最终的环节就是,由现代的日本设计师创作的新式服装所组成。主题就是超越一百年前的日本风格,形成新的潮流,定的主题是跨越国境线。而实际上这才是最想做的内容。
山本:这类风俗文化类的东西,例如19世纪末开始到20世纪初的新艺术时代,西方人充分接受了和服的影响,就好像形成了新的艺术样式一般,文化输入的一方也创作了许多优秀的作品。我此次参考的也是“新艺术”[ Art Nouveau。在我动手制作和服的时候,就想过至少要达到新艺术的水准。就算做错了也不想沦落到“服装土特产”的地步我们不去管它,那么高田贤三以来我们想要制作的新式的衣服,就被西洋人当作他们自己的东西,在日本人努力吸取西方文明的时候,西方人却说不定比日本人做得更好。这里面包含了日本生活文化的部分,我不想假以他人之手。
深井:真值得托付。

“黑色同时拥有谦虛与傲慢两种特性,黑色是慵懒随性却神祕莫测的。但总结以上,黑色其实在说:我不烦你,请你也不要烦我”——山本耀司

“黑色同时拥有谦虛与傲慢两种特性,黑色是慵懒随性却神祕莫测的。但总结以上,黑色其实在说:我不烦你,请你也不要烦我”——山本耀司

“黑色同时拥有谦虛与傲慢两种特性,黑色是慵懒随性却神祕莫测的。但总结以上,黑色其实在说:我不烦你,请你也不要烦我”——山本耀司

“黑色同时拥有谦虛与傲慢两种特性,黑色是慵懒随性却神祕莫测的。但总结以上,黑色其实在说:我不烦你,请你也不要烦我”——山本耀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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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同时拥有谦虛与傲慢两种特性,黑色是慵懒随性却神祕莫测的。但总结以上,黑色其实在说:我不烦你,请你也不要烦我”——山本耀司

“黑色同时拥有谦虛与傲慢两种特性,黑色是慵懒随性却神祕莫测的。但总结以上,黑色其实在说:我不烦你,请你也不要烦我”——山本耀司

“黑色同时拥有谦虛与傲慢两种特性,黑色是慵懒随性却神祕莫测的。但总结以上,黑色其实在说:我不烦你,请你也不要烦我”——山本耀司

“黑色同时拥有谦虛与傲慢两种特性,黑色是慵懒随性却神祕莫测的。但总结以上,黑色其实在说:我不烦你,请你也不要烦我”——山本耀司

想要轰轰烈烈生活的人，全都离开日本去了国外。我也想脱离开日本，在另一种意义上。

想要成为设计师的年轻人，都打扮得非常时髦，但我觉得没这个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