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陈忠实
  • 出版社:人民文学
  • 定价:26.60
  • ISBN:9787020035441
  • 2017-10-21 10:10:35 摘录
    田芳无奈了,也不勉强,就唱了一段。唱完,她又走回来,坐在我的旁边,说:“你太拘谨了!拘谨得……叫我又想到‘蓝袍先生’!”
    我的心里一悸。我身上的蓝袍早已脱掉了,而我的心哪,又被蓝袍罩得死死的了。我苦笑一下,说不出话。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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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1 09:44:24 摘录
    我躺在床铺上,不由地思索回味我的父亲给我起下的这个名字:慎行,由此又联想到弟弟的名字慎言,以及父亲临别时嘱咐我的座右铭:慎独。言语和行为,在一个人单身独处的时候应该慎而又慎,就是这个意思。这个意思,我只有现在才体味到它的颠扑不破的正确性。回想在师范学校的生活,我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我多么轻狂啊!想唱就唱,想说就说,想玩就玩个痛快,简直跟疯了一样啊!如果我当时起码在心里给父亲的嘱言保留下一个小小的角落,在“鸣放”会上有一点警策的作用,我就对自己的言论谨慎了,就不至于说出刘建国“好大喜功”的意
    见来,就不会有今天的这种蹲不下又站不直的难受处境了。
    传统文化与新式文化的猛烈撞击,现在看来是传统文化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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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1 09:36:59 摘录
    “离婚?我才不干那号傻事!”她说,“我要叫杨徐人都知道,我也敢离婚!这几年你要跟我离婚,女人们都下眼看我,说男人不要我了。现时,我也不要男人了!其实,我哪能真真儿去离婚哩!
    我一下子瘫坐在河边的枯草地上,她在村子大叫大喊,到社主任家大哭大闹,原来是为了挽回她的可怜的面子啊!
    她哭了,用袖子揩揩眼泪,一甩头,就踏上了木板搭成的独木桥。
    可悲的女人,一生为男人而活,凡事依靠他们决定,提出离婚,不过为自己找回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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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1 09:33:28 摘录
    眼前是渭河平原的壮丽的原野,坦坦荡荡,一望无际,一座座古代帝王、谋士、武将的大大小小的墓塚,散布在田地里,蒙着一层雪。他们长眠在地下宫殿里,少说也有千余年了,而他们创造的封建礼教却与他们宫廷里的污物一起排到宫墙外边来,渗进田地,渗进他的臣民的血液,一代一代传留下来,就造成了如我的父亲和田芳的父亲这样的礼义之民吗?
    有些糟粕精神看上去已经死了,可是它还残留在很多地方,影响着一代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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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1:44:14 摘录
    这时候,像面对一个十分面熟而又确实读不出字音的生字时顺手掀开字典,我想到了父亲走路的姿势。我多少次看见父亲来去学堂时走在村巷里的身姿,而他训导我的如何走路的条文倒模糊了。
    我抬起头,像父亲那样,既不仰高,也不低垂,两目平视,梗
    直脖根,决不左顾右盼,努力做到不紧不慢,朝前走好过去。
    世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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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1:34:58 摘录
    那把黑色的座椅,那张黑色的四方抽屉桌子,能否坐得稳?一直到将来再交给我的尚未成形的某一个后代,大约至少要二十多年吧?二十多年里不出差错,不给徐家抹黑,不给杨家留下话柄,不落到被众人撵出学堂,何其容易!要得到一个善终的结局,就必得像父亲那样……
    几十年始终如一多不容易,需要的是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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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1:31:57 摘录
    南塬上的村庄,不论是千二八百户的大村,抑或是三二十家的小庄,村巷整齐,街道规矩,家家户户的街门沿街巷开设,坐北律坐北,朝南一律朝南,这一家的东山墙紧紧贴着那一家的西山墙,而自家的西山墙又紧挨着另一家的东山墙,拥拥挤挤,不留间隙。俗话说,亲戚要好结远乡,邻居要好高打墙。家家户户在自家的庄院里筑起黄土围墙,以防鸡刨狗窜引起纠纷和口角。院墙怖街的中间开门,门上很讲究修一座漂亮的门楼。
    各家各户需要自己的空间,距离产生美。这在农家已经成为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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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1:25:38 摘录
    他的脑子里变成一片空白,什么曲轴淬火试验,什么学术论文,什么日语、英语或俄语,早已逃匿得无影无踪了,疲劳完全抑制了人的智慧,沉重的劳动使他的脑子顿然变得单纯而近于愚蠢了。
    事有因果。农民的简单正是沉重繁复的劳动,让他们没有很多时间思考,每天拘泥于眼前一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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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1:18:41 摘录
    他看一眼她,没有说话。他和她的儿子以至将来的孙子和曾孙,都将不必在这个黄土旮旯里抓摸了,不必拉着麦捆翻跟头了!在这样贫瘠的山坡上,汽车路大约不会在十年间通到地头吧!现在的庄稼人和他们没有考上学的儿子,还得继续使用这种也许是从西周传留下来的小推车。他的父亲在这黄土塬坡上拉了一辈子小推车,现在已经归于黄土中去了,装进棺材的时候,却无法把那两条罗圈腿摆直。没有办法,在这个村子里生活着的男人,十之八九都变成罗圈腿了。他们年轻的时候,也长着两条端直的腿,几十年里从坡上拉下沉重的小推车来,腿不能硬直着走路,渐渐地,在不知不觉中,长长的双腿朝外弯曲了,变形了,变成适宜于在山坡上拉载重负的罗圈腿了!
    世世代代的农民,被农活压弯了腰,弄曲了腿,把人的身体都慢慢磨成了适合这片黄土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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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1:12:53 摘录
    他就势倚着倾靠在崖坡上的车子,用衣衫的下襟擦着脸上的汗水,裤兜里的那块又小又薄的手绢儿,擦汗不大顶用了,似乎非常自然地撩起衣襟来,抹到脸颊上去了。他自小就跟父亲学会了用衣襟擦汗,后来上学了,特别是上大学以后,他的裤兜里有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小手绢了,如果在大学的课堂上撩起衣襟来擦汗,那就不大好意思了。现在,他撩起衣襟来了,虽然十多年没有用过这种擦汗的动作,却不陌生,似乎只有这样擦起汗来才最顺手。
    无论世事怎么变迁,农民本色还是不会变,农民本性还是藏在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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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1:10:55 摘录
    他们相依相偎着,坐在热烘烘的麦茬地里。他捉住她的手看看手心,又看看手背,那曾经是细长的柔软的姑娘家的手指,现在又黑又粗,茧甲摞着茧甲,食指上被镰刀划破一条口子,淌过血,已经被黄土淤塞了,连一块包扎的布条儿也没有。他叹口气说:“淑琴,你真是受了苦了!”
    陈忠实小说里的女性总是坚韧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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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1:05:06 摘录
    吴玉贤锁上围墙上的木栅栏门,走在康家村的街道里了。结婚进了勤娃家的小院,她很少到村子中间的稠人广众中走动过。地里的活儿,父子俩不够收拾,用不上她插手。缸里的水不等完,勤娃又担满了。她恪守着母亲临将她出嫁前的嘱咐:甭串门,少说是非话,女人家到一个村子,名声倒了,一辈子也挽不回来。在娘家长人哩,在婆家活人哩!
    她到康家村两三个月来,渐渐已经获得了乖媳妇的评价。她走在仍然有些陌生的街道里,似乎觉得每一座新的或旧的门楼里,都有窥视自己的眼光。做媳妇难。她缓缓地大大方方地走过去,总不可避免拘谨;总算走到村庄中心的祠堂门前了,这是冬学的校址。门口三人一堆,五个一伙,围着姑娘和媳妇们,全是女人的世界。
    女人是一个家的核心,自从吴玉贤来到了康家,康家又重新有了升机。 娘家自小培养的传统要和新式教育发生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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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0:58:18 摘录
    他吸着了,生烟叶子又苦又辣的气味呛得勤娃咳嗽起来,竟然哭了,恼了。他把口烟又喷到妻子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的脸上,呛得妻子也咳嗽,流泪,逗得勤娃又笑了……一条长凳,一张方桌,靠墙放着;两条缀着补丁的粗布被子,叠摞在炕头的苇席上,一切他和妻子共同使用过的家具和什物,此刻都映现着她忧郁而温存的眼睛。
    生活的一切物件都浮现出妻子点点滴滴,妻子已经融入了康田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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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0-20 20:51:05 摘录
    如果说,陈忠实早期的小说,是有浮泛的性质,只满足于对当下时事作表象化记录,而缺乏对文化背景的关注和叙写,那么,到了八十年代中后期,他就意识到了特定的文化构成和特定的文化背景对于人的性格、命运的影响,意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往往是制约人的意识和行为的不同文化之间的冲突。
    对陈忠实文风总体的概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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