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圣经》上的另外一句话,可是我忍住了,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知道牧师不喜欢俗人叨扰他们的世界,他们觉得这样做会亵渎神明。我的亨利叔叔一直在威特斯台柏尔教区做牧师,已有十七个年头。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境,他就会说,魔鬼要使坏总可以引用《圣经》,一个先令就可以买十三只大牡蛎的日子,他永远
记忆犹新。

“如果一个女人爱上了你,她是一定要霸占你的灵观,她才会满足的。因为女人是柔弱的,所以她们的占有欲非常强,不把你完全掌控住,她是不会收手的。女人的心胸不宽广,对那些抽象的东西,她们会嗤之以鼻。她们满脑子充斥的都是物质,因此非常忌妒精神世界和梦想。男人的精神已经飘到了遥远的天边,可是女人却想要把它拉回来放在家里。你还记得我的妻子吗?我发现勃朗什正在慢慢变得和我妻子一样。她总是温柔地把我圈住,束缚我的手脚。她想要我和她保持在同一水平,她一点都不关心我这个人,只一心想让我成为她的附属物。为了我,她甘愿做所有事情,只有
件事她不做—一不来搅扰我。”

上帝的磨盘缓慢地转着 可是却研磨得很细

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独立的,每个人都被束缚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通过一些符号向别人倾诉自己的想法,而这些符号并没有统一的意义,所以它们的意义是含糊不清的。我们非常痛苦地想要让别人接受我们心中的财富,可是他们却不具备这种能力。所以我们只能独立行走,虽然身体互相依靠可是却不在一起,我们不了解别人,别人也不了解我们。我们就像住在异国他乡的人,对于这个国家的语言,我们所知甚少,尽管我们有很多奇的、深刻的事情想说,可是却只能用一些司空见惯的话来表达。我们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想法,而我们可以说的就只有像“园丁的姑母遗忘了一把伞在屋子里”这样的话。

对于男人给她造成的伤害,女人很容易就可
以谅解。
可是对于男人为她做出的牺牲,她却永远不能原谅。

也许作家在创作反面人物时其实是迎合他内心的一种本性,因为在注重精神文明的社会中,公序良俗强迫他这种本性只能被埋藏到躯壳里面,让他想象中的人物有真正的实体,也就是让他那部分没办法表现出来的本我有了灵魂。其实,他是得到了自我释放的畅快感。
作家最注重的是认识人性,而不是推断人性。

对于这样一个人,你想从良心的角度去鞭挞他是根本没有成效的。这就好像我们通过镜子却看不到自己的反影一样。我将良心看成是守护一个人心灵的忠诚卫土,社会要想继续运行下去,就必须拟定一套礼制来约束人们的行为,并通过良心来监管。良心是我们每个人心头的一盏灯,它一直在那里站着,监督我们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它是存放于我们心灵堡垒中的暗探。因为人们太在意他人对
自己的看法了,太畏惧舆论的批评了,结果自己却开门放狗进来。于是它就一直坚守在那里,非常小心地保护着自己主人的利益。个人只要有一星半点偏离主干道的想法,就立刻会被它指责。它强迫每个人都将社会利益放在个人利益上面,将个人放进一个整体中考量。人们劝说自己,相信某种利益肯定高于个人利益,心甘情愿为它服务,结果变成这个主人的仆役。他将他高高举到荣誉宝座
上,最后,就好像宫廷里那些朝臣大加囊奖皇帝肩头的那根御杖一样,世也因为自己反应灵敏的良心而觉得自豪。到了这个地步,对于那些不听任良心指挥的人,他就会觉得不管如何批评都是合理的。因为他已经是社会成员的一分子,他非常清楚,绝对没有力量误反了。

在我和他交谈的过程中,也正是这一点让我不知所措。有的人
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可是这往往是骗自己。通常情况下,他们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觉得别人根本察觉不到他们
奇怪的想法,更有甚者也是因为有几个知己好友互相帮衬着,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果一个人违背传统是他这个阶层的人的常态,那他在公众面前做出一些有违传统的事倒是容易。相反,他还会自鸣得意。他既可以宣扬自己的勇气,又不用承担什么风险。可是我觉得每件事情都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也许是文明人类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一个想要独树一帜的女人一旦触犯了礼法,被大家热议,恐怕她会第一时间去寻找维护自己尊严的东西了。那些跟我们说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我是完全不相信的。这只是一种无知冒进的做法。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他们相信别人根本察觉不自己偶尔的不足,所以就不担心他人会对自己的小错误嗤之以鼻了。

那就是:我觉得在他的魂深处,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创作欲,这种渴望虽然被他一贯的活环境所覆盖,可是却一直在日复一日地壮大,就好像肿瘤在组织内部不断扩张一样,直到最后完全掌控了他,让他没办法抵抗,只能乖乖束手就擒,杜鹃把蛋下到别的鸟巢里,当幼鸟被孵化出来以后,它就会将它的外姓兄弟们排挤出去,这还不算,还要将曾
经为它遮风挡雨的鸟巢给摧毁掉。

我那时还不知道人性本来就是相冲突的,我不知道真切中又包含了多少矫揉造作,高尚中又包含了多少龌龊,也许,就算是在邪恶里,也可以找到优良的品德。

我想知道原因是不是要归咎在我的身上、我反复思量,希望想到一些可以让他们性格特色更加突出的特点。我觉得如果我可以更加详细地描绘他们说话的样子或者俗异的行为、或者就可以展现出他们的特色了。像我现在这样写,这两个人似乎是一幅挂在传统地毯上的两个人影,很难和背景剥离开。如果站远了看,轮廓就都难以仔细看清了,他们给我留下的就是这样一个印象。有些人的生活只是存在于社会这个大家庭中,也只能靠它过活,这种人给人的感觉总是非常不真实。

可是如果我写作，除了愉悦自己以外，还有其他目的，那我就是个真真切切的蠢货了

这肯定是人世间很多夫妻都会经历的故事,这种生活模式让人觉得安稳、亲切。它让人忍不住想到平静流淌的小河,流过郁郁葱葱的草地,和树木相日辉映,直到最后汇入茫茫大海。可是大海始终是那么安静,总是静默无言,你会突然没来由地觉得紧张。或许这只是我自己的一种奇怪的想法(那些日子里,这些想法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我总觉得就这样度过一天,似乎总少了点什么。我坦承这种生活存在的社会意义,我也看到了有条不紊的幸福,可是我的血液却不安分,总想要开始一场肆意的旅途。这种安宁的快乐似乎有一种让我惶恐不安的东西,我的心希望过一种更加刺激的生活,只要在我的生活中能有所改变,改变和没办法提前预测的刺激,我是准备走上陡峭的山崖,赶赴处处是暗礁的海滩。

那就是,他正在用力摆脱某种压抑着他的力量。但是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他又将怎样摆脱,我一直不明白。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独立的,每个人都被束缚在一座铁塔里,只能通过一些符号向别人倾诉自己的想法,而这些符号并没有统一的意义,所以它们的意义是含糊不清的。我们非常痛苦地想要让别人接受我们心中的财富,可是他们却不具备这种能力。所以我们只能独立行走,虽然身体互相依靠可是却不在一起,我们不了解别人,别人也不了解我们。我们就像住在异国他乡的人,对于这个国家的语言,我们所知甚少,尽管我们有很多奇妙的、深刻的事情想说,可是却只能用些司空见惯的话来表达。我们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想法,而我们可以说的就只有像“园丁的姑母遗忘了一把伞在屋子里”这样的话。的

可是我给自己安排的睡铺却相当让人不满意,一晚上我都没有睡着,只是不停地回想这个悲惨的荷兰人跟我讲的故事。其实勃朗什·施特略夫做出这种事也并不难理解。我觉得她之所做出这种事,只是被人的表象迷惑了。她不爱自己的丈夫,过去我觉得她爱施特略夫,事实上只是女人感应到了男人对她的爱抚,以及男人带给她的舒适生活。很多女人把这种感应当成了爱情。这是一种换了对象,依然会产生的感情,就好像藤蔓可以随意攀附在任何一棵树上一样。因为这种感情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嫁给一个需要她的男人和信时间长了,就自然会对对方产生爱情,因此世俗的看法便肯定了它的威力。可是说到最后,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呢?只是一种对定生活的满足,对拥有家庭的自豪,对有人需要自己而扬扬得意率满意自己所成立的家庭。女人们往往天性纯良,爱慕虚荣,所以便觉得这种感情非常具有灵魂上的重量。可是在冲动的热情前面,这种感情就明显甘拜下风了。我怀疑勃朗什·施特略夫之所以极其讨厌思特里克兰德,从一开始便具有性方面的因素,可是性这个问题又是扑期送离的,我有什么资格可以说清楚呢?也许施特略夫对她的热情只能引起,却不能满足她的这种天性。她极其厌恶思特里克兰德,是因为她觉得思特里克兰德可以满足她这部分需求。当她拼尽全力不让丈夫把思特里克兰德带回家时,我觉得她还是真挚的。她害怕这个人,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怕他。我也记得她普经说过,思特里克兰德可能会给这个家带来不好的事情。我想,她之所以对思特里克兰德恐惧,事实上是将自己的害怕转移到了思特里克兰德身上。因为他让她难以理解,理不清头绪。思特里克兰德生得粗俗,眼睛淡然,嘴形带给人肉欲感。他的身体非常高大、壮实,这些都常给人狂野的印象。也许她和我一样,在他身上看到了某种邪魅的气质。这种气质计背相到宝宙初成时的那些半人
半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