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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美上帝,”我说道,“我们无需把这种无聊的议论融合到诗里面。琐碎的话语就已足够了。”因为前景的辽阔及其明澈似乎不会出现什么障碍,而是允许我们的生活伸展开去,越过所有那些鳞次栉比的屋顶和烟囱,一直伸展到一望无际的天边。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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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个人都被各种各样事务的激流席卷着,那些事务是那样的司空见惯,以致从来不给我们洒下任何阴影,我们从来不做比较;也差不多从来想不起你或我;而就在这种无所用心的过程中,我们才最大限度地避免了龃龉不和,冲破了堵塞在那条已经年深日久的河道出口处的丛丛杂草。为了赶上从滑铁卢站开来的火车,我们不得不像鱼似的跃出水面。但是无论我们跳得有多高,最终我们还是又坠落到那潮流里。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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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就在它里面,”奈维尔说,“还有平凡事物的寂静。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册书页间插着一把裁纸刀的书。还有从玫瑰花上垂落的花瓣,以及当我们寂静地坐着的时候,或是因为想起了某件琐屑的事情而突然讲起话来的时候,那摇曳不定的光影。”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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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浪潮也正在我的胸中涌起。它昂着头,拱着背,翻腾而起。我又感觉到一种簇新的欲望,犹如某种东西从我心中升了起来,就像一匹骄傲的骏马,骑手先用马刺一催,随即又紧紧地勒住马头。现在,我骑在你背上,当我们挺直身子,在这段跑道上跃跃欲试的时候,我们望见那正在朝着我们迎面冲来的是什么敌人啊?那是死亡。死亡就是那个敌人。我跃马横枪朝着死亡冲了过去,我的头发迎着风向后飘拂,就像一个年轻人,就像当年在印度骑马驰骋的珀西瓦尔。我用马刺策马疾驰。死亡啊,我要朝着你猛扑过去,决不屈服,决不投降!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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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天将破晓的感觉。我不想把它叫做黎明。对于一个伫立在大街上、有些头晕目眩地望着天空的上了岁数的老人来说,城市的黎明意味着什么?黎明意味着天空泛出白色;意味着某种崭新的开端。又是一个白天;又是一个星期五;又是一个一月、三月、或者九月的二十日。又是一次芸芸众生纷纷醒来。星星渐渐隐没和熄灭。海浪之间的一道道波纹的色彩变得越来越深。笼罩在田野上的薄雾变得浓重起来。一抹红晕凝结在玫瑰花上,甚至凝结在卧室窗前那棵淡白色的玫瑰上。有一只小鸟儿在啾啾而鸣。住在农舍里的人点亮了他们清晨的蜡烛。是的,这就是永恒的复兴,不断的潮升潮落,潮落潮升。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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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周而复始的老一套,从来都是碰上仇敌;各种各样的眼睛看着我们的眼睛,不同人的手指缠绕着我们的手指,费尽心思的等待。召唤待者。结账。我们必须费劲地站起身来,离开椅子。我们必须我到我们的外套。我们必须走了。必须,必须,必须令人厌恶的字眼。我,这个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不受任何影响的人,曾经说过‘现在我已摆脱了所有这一切’的人,发现海浪已经把我掀翻,头上脚下,把我所拥有的东西冲得七零八落,让我去收拾,去聚拢,去把它们收集在一起,凝聚起我的力量,挺起身,面对敌人。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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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生活是多么难以形容的令人厌恶啊!它跟我们开了一些多么卑鄙的玩笑,一会儿自由自在;随后,就又变成这种样子。在这儿,我们又一次置身在面包屑和弄脏了的餐巾中间。那把餐刀粘满了油污。杂乱无章,污秽破烂,还有腐败,充斥在我们的周围。我们一直都在把一些死禽的尸体塞进我们的嘴里。而正是靠着这些油腻腻的面包屑,沾满口水的餐巾,和小小的尸体,我们才得以维持我们的身体。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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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不断地挤眉弄眼,同时带着他那种近乎白痴的、贪婪的、馋诞欲滴的神气指点他所渴望的东西。实话跟你说吧,有时候我要想管住他真是太难了。这个家伙,这个浑身毛茸茸的家伙,这个类人猿似的家伙,已经在我的一生中发挥了他的那份作用。他曾经使绿色的东西泛出更加碧绿的光泽,他曾经在每一片树叶的后面擎起他那冒着红色火焰和刺鼻浓烟的火炬。他甚至曾经使那冷冷清清的花园也变得光辉灿烂起来。他曾经在昏暗的小街巷里挥舞着他的火炬,使那里的姑娘们突然变得红艳照人,令人迷恋。哦,他曾经高高地举着他的火炬挥舞!他曾经引得我狂热地手舞足蹈!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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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我在这儿,在这张桌子旁边,想用我的双手来塑造我一生的故事,把它作为一个完整的东西摆在你面前,我就不得不去回忆那些早已消失远去、深深隐没、渗透在这个人或那个人的一生之中并成为其构成部分的种种事物;还有那些梦幻,那些包围着我的种种事物,以及那些居民,那些熟悉的说话不甚连贯的幽灵,它们夜以继日不停地出没;它们在睡觉的时候辗转反侧,它们时常发出慌乱的叫喊,当我想要逃走时,它们会伸出无形的手指,将我紧紧攫住——它们是你很有可能会成为的那些人的幻影;是没有诞生的那些自我。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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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我的额头上有我在珀西瓦尔坠马而死时所受到的打击。这儿,我的后颈上有珍妮送给路易斯的亲吻。我的眼睛里噙满了苏珊的泪水。我从很远的地方看见罗达曾经看见的那根像一条金线一样颤动的圆柱,并且感觉到当她跃起飞翔时所带动的那一阵儿疾风。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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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树林消失不见了;大地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没有突息声响打破这冬天一般的景色。没有公鸡啼鸣;没有炊烟升起;没有火车驶过。一个没有自我的人,我这样说。一个斜靠在门上的笨重的躯体。一个死去的人。怀着无动于衷的绝望,怀着全部破灭的幻想,我跳望着那团飞扬的尘土;我的一生,我的朋友们的一生,以及那些反复存在于传说中的人,比如拿着扫帚的男人,正在写字的女人,河畔的柳树——这些也全都是由飞尘所形成的云雾和幻影,那飞尘不停地变动,如同云雾一样消长不定,辉映着金黄或鲜红的色彩,失去它们的最高顶点,时而飘荡到这边,时而飘荡到那边,变动无常,虚浮不定。而我,带着笔记本,编着辞藻,记录下来的只不过是一些变幻;一个阴影。我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做着有关阴影的笔记。我说过,如果没有一个自我,没有分量也没有形象,那么叫我现在如何在一个没有分量、没有幻想的世界继续活下去呢?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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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一天,正当我俯身斜靠在一道通向田野的门上时,韵律突然停顿了下来;韵脚与吟唱,胡言乱语和诗歌。我的意识里出现一片空白。我透过浓密的树叶看见了习惯。斜靠在大门上,我心中悔恨着那么多杂乱无章的事情,那么多不如意和彼此分离,因为你甚至没法穿过伦敦去看望一位朋友,生活竟是那样充满着形形色色的束缚;你甚至也没法乘坐轮船去印度,并且看看一个光着身子的人怎样在湛蓝的海水里拿着鱼叉刺鱼。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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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这口大锅里完完整整提炼出来的无论什么语句,都只不过是连成一串的六条小鱼,它们被我捉住了,而千百万条别的鱼却在噗通噗通地跳跃,致使这口大锅里的东西像滚沸的银水似的沸腾不已,并且纷纷从我的手指缝里溜走。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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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歌声,随着这打着旋的河水和这隐约可闻的微风的细语,我们正在失去什么呢!我们身上许多小小的部分正在化为乌有。好啦!现在,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降临了。我再也支持不下去了。我要睡着了。但是我们必须走;必须去赶火车;必须走着回到车站——必须,必须,必须。我们只不过是几具肩挨着肩、摇摇晃晃地走着的躯体。我只是凭着我脚上的酸痛和两条腿的疲乏而存在着。”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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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能够一同攀登高峰,如果我们能够凭高远跳,如果我们能够凌空而立——可是你,一点点赞扬欢笑的掌声就会使你怦然心动;而我,最讨厌人们嘴上的是非与毁谤,我只信赖孤独和不可抗拒的死亡,因此我们只好分道扬镳。”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