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朵渔的十年诗选。
  • 作者:朵渔
  • 出版社:诗歌与人
  • 定价:0.00
  • ISBN:9789993794615
  • 2017-12-22 10:53:13 摘录
    以上文字,写得花里胡哨,终归不像一篇“自述”。接着再写。追蝴蝶,依然是往前看的,而不是回顾。写诗这么些年,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说自己真正的写作开始于1998年,从《高原上》开始我自觉的诗人生涯。其间大概经历过三个阶段:身体、发现、现场。“身体性”不仅仅是对身体的发现,更是对这个无性的国家的一种解决,以一种新的无教养来颠覆另一种无教养。我的“下半身”大概持续到2003年,这期间的一场病对我既是启示也是劝阻,警示我身体的乌托邦更甚于语言的乌托邦,对“身体性”的偏执强调对自我是一种打开也是一种封闭。“下半身”无论如何是一种开始,是一种普遍的激情,接近于天使与魔鬼媾和下的浪漫主义,所谓的“身体”、“性情”、“情怀”也包涵其中。当年诗歌率性而为,但稍欠张力,视野囿于肚皮和脚趾之间,缺乏对人性的照亮。自我的觉醒何其缓慢,对“真理”的认识要迟至2003年。我写过一段话,大意是,诗歌首先是“看到”,比如场景、细节、声音、光线、情绪等;然后是发现,是洞察,从这些世界的现象中发现真相,并从真相里看到普遍的道理,我谓之诗歌的真理,真正成功的作品,必是有所发现的。所谓“拒绝隐喻”(于坚),“诗到语言为止”(韩东),就是强调“直接看到”,语言即命名,即秩序,即创造。我可曾发现了什么?我发现了蝴蝶的踪影,我发现了蝴蝶的翅膀也掀起了大海的风暴。但在一种更高的价值创造、文化创造上,我深感羞愧。这种无力感纠缠着我,使我在历史的纵深感和时代的现场之间徘徊犹疑。2005年我开始呆在家里,决定以此方式完成自我启蒙。为预防羞愧和焦虑,我大量读书,自我安慰的说法是“再读一个大学”。因为远离体制,才最终看清了体制的形状。有一段时间非常孤愤,与人通信也显得大义凛然。如果诗歌成了孤愤与狂躁,那么它可能已不再是诗歌。我开始让自己的诗歌转向“现场”,并与朋友们办一份叫做《诗歌现场》的民刊。面向“现场”的诗歌,不必是激愤的,但要有一种大力灌注其中;不必是战斗的,但要有一个合适的对手;不必是自我辩护的,而要有一颗自由的心灵。面向现场的事物,但现场不是自然呈现的,现场是在“视野、眼光、判断力”之下呈现的。什么样的识断,就会有什么样的现场。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有了视野与面对,有了历史感(而非历史主义)和现场感,才会有所承担。

    一个诗人能够承担什么呢?诗人能够承担起最虚无的价值,和最无用的理想。在一个铁的时代,一个恶的质素四处蔓延的国度,诗人通过唤回自我身上那种“充满激情的状态”(尼采),逼迫人们倾听自己的内心;诗人通过放下一切物质的重负去追逐那自由虚幻的蝴蝶,将那最幻美的形象呈示给人们。诗人是偏离轨道的人,但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让我们的人生变得更美好,而非相反。……诗歌不是让人学会仇恨,而是让人变得善良。那追蝴蝶的人,必天真烂漫,必自由无邪。在面向时代的写作中,这是一种自我纠正。

    20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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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7-12-19 12:07:57 摘录
    未成年

    午后简洁的阳光
    缓慢
    对面阳台的女孩
    蜷缩在阴影里
    午睡
    阴影压在身下
    亚麻的床单铺在地上
    刺果滚落两旁
    那是蚂蚁拉来的午餐
    她四肢酥软
    安睡在短发的下午
    和情欲的十七岁
    她只是青春短暂的主人
    小乳房像发达的胸肌
    松松垮垮的
    短上衣
    露出有限的阴凉
    和未成年的曲线
    她嘴里咀嚼着
    一丝烟叶,情绪不振
    等待那无法摆脱的
    漫长
    如果能够继续厌倦
    她选择将头发染黄
    如果能够持续堕落
    她选择低空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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