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我?
一个人站在窗边,看着人来人往;而如果我从窗前经
过,我是否可说他站在那里就是为了看我?非也:因为他并没有特别想到我这一个人。而因对方的美貌而坠入爱河,真的是爱着对方吗?非也:因为一场天花就会毁掉对方的美貌,虽不损其性命,却足以使对方不再被爱。
而如果对方爱的是我的判断、我的记忆等,那就是真的爱我了吗?不,因为我可能失去这些特长,而终究无损于我的肉身。所以,这个我究竟藏身何处?如果既不在躯体,又不在精神里!而除了这些因为必朽而显然不足以构成“我”的种种特质外,又如何能爱上一个人的肉体或灵魂呢?我们会不计一个人所具备的特质,就只抽象地爱上他灵魂的本质吗?这是不可能的,也是说不通的。因此我们从来不爱任何人,而只是爱上特质。
因此我们不应该嘲笑那些以大权高位自豪的人,因为我们谁也不爱,只爱外借而来的特质。

因此,山外有山,域外有域,你永远触不到底,永远抓不到那所谓最终的实体、可被视为至高的存在或是那最根本的诉求,而对我们所身处的现实作出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