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说，“什么事都感觉有些别扭。你都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接受一个人死亡的事实。就已经被人拽过去参加葬礼了。
“够了，”他的妻子插嘴说，“你怎么能够对这位年轻的先生说这些话？”老头子脸上有些红了，向我道歉。我对他说，这没有什么而实际上来说，我感觉他说的话有点儿意思，我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如果今天你们中间的某个人得了鼠疫,那是因为你们曾做过某件恶事,你们就应该好好地反思一下。正义的人是不会害怕的,只有作恶的人才会感到害怕和颤抖。鼠疫就是‘高特之鞭’,世界就是它的打麦场,鞭子需要不留情地击打谷物,直到将麦子跟稗子分开为止。稗子远远多于麦子,因此被选中的只是少数。高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灾难:我们的这个世界已经拥有了太多邪恶的东西,大家仰赖神灵,仰赖高特的宽恕太久了。人们以为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事后及时忏悔就可以了。每个人都心安理得地认为:总有一天，他可以从罪恶中浪子回头,再请求高特的原谅。这样过着日子,人们屈服于所有的诱惑,心安理得地等待着神的原谅。高特始终以悲
悯的眼神看着这个城市,可是他已经厌倦了等待,他的永恒的希望不被时间重视,一味地拖延下去,所以他不愿再顾及我们了。现在,高特将光明撤了回去,我们将在黑暗中摸索,行走在这场鼠疫的乌云密布之中。”教徒中有人轻轻地哼了一声,就像一匹暴躁的马。教堂里沉默了片刻,布道者又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