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尼亚,1930年代中叶,齐奥朗已然是新生代知识分子心目中的明星作家。他长时间泡在一座特兰西瓦尼亚图书馆里孜孜研读圣徒传记。这位当代的圣徒传作者,“梦想”自己是“这些坠 …… [ 展开全部 ]
  • 作者:[法] E. M. 齐奥朗
  •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 定价:48.00
  • ISBN:9787100104234
  • 2018-03-11 22:41:07 摘录自43页
    没有人拥有天国,但每位圣徒都拥有一具肉身。身体对一般人来说成其为问题吗?仅仅在它生病的时候。除此之外,一般人浑然不觉地披戴着身体。然而对于圣徒,身体成了恒久的困扰。
    出神是超出身体之外的无限一跃。太多证词提交过毫无争议的战胜身体的证据。圣徒的忏悔录无疑是良知与肉身的缠斗记录。但由于刻意为之,这种冲突缺乏戏剧性,也不启示什么,对肉身的重新发现却与之相反。
    密契的恍惚状态有事会持续很久,长达数日。灵魂处于持续的张力中,整个存在随之忘却了对肉身的依附。内在的火焰将肉体的抗拒精炼到如此地步——身体荡然无存,只剩下非物质的出神。出神之恍惚的高强度一旦减缓,向寻常状态的回归开始,浑然忘我的身体重新发现自己的惊奇就随之而来。所有圣徒都抱怨身体的复原,即跌出出神状态。
    对出神状态的描述。凡人浑然不觉地“披戴”着身体。而圣徒的困扰则在于他们那高度精炼的对肉体的抗拒使得重新发现沉重肉身变得极为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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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22:32:07 摘录自42页
    客观的死亡对里尔克和诺瓦利斯毫无意义。其实,没有哪位诗人只死一回。
    有些人离死亡近得几乎浑然一体,有些人则永远不会与死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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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22:12:14 摘录自33页
    出神替代了性爱。人类的平庸是关于性爱唯一貌似可信的解释。作为自身出走的唯一方式,性爱是令我们暂时脱离兽界的拯救。对每种生物来说,性交都超乎其生物机能。它是对兽性的凯旋。性爱是天国的唯一大门。圣徒并非无性,而是超性。他们不再需要性爱的启示。成为圣徒,意味着永远在自身之外。性爱还能为此添加什么呢?圣徒那出神的恍惚令性高潮相形失色。
    这段话大概是在解释为什么存在“柏拉图式的爱情”吧,然而连性都不需要了,还需要爱情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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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20:09:51 摘录自31页
    你在生命中愈行愈远,就愈发意识到没有什么事是习得的,不过是在记忆中回溯的结果。就好像我们重新造出一个自己曾在其中生活过的世界。我们一无所得,不过是重新赢回了自己。自我认同是反向的演化。个体偶成之前的彼生——关于它的假说就是这样产生的。我们的存在模仿着一个被遗忘的原初异象。那么,圣徒存在的形而上意义又是什么呢?没有日期的记忆是否缠住他们,唤起乐园中上帝最真切的样子?
    没有什么事是在遭遇的瞬间被我们理解的。我们只能不断地在回忆中重塑曾经生活过的世界。试图赢回自己,这就是我们所谓的获得。“我们的存在模仿着一个被遗忘的原初异象。” “神性远在记忆的绝对边界,那份原初内容被万物继承,从乐园中的兽性遗传到我们。只有跃过记忆的实际内容,跃过时间的贡献,才能触及原初记忆。为什么几乎所有疯子都谈论上帝,或自以为就是上帝?他们的心智丢掉了现实内容,得以在记忆的原始深处完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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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9:35:34 摘录自27页
    忧郁有其完整的序列:从一个微笑、一片风景开始,以一口破钟在灵魂中铿然作响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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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9:32:40 摘录自26页
    死亡毫无意义,除非是对于热烈地恋慕过生命的人。没有任何东西可供抛却的人怎么能死呢?超然物外是对生与死的双重否定。谁克服了死亡的恐惧,就连生命也一并打败了。因为生命无非是这种口恐惧的另一个称谓。
    只有富人经历死亡, 穷人一心等死,乞丐自古无死。有产者才有一死。
    相较于富人,穷人的濒死之痛就好像温柔乡。死亡将琼楼玉宇的所有恐怖与苦难尽收囊中,死在奢华中,等于死过千万遍。
    乞丐不在自己的床上过世,因此他们不死。人只能凭着让死亡缓缓渗入生命的漫长准备,横陈着死掉。不曾羁绊于特定空间及其内在记忆的人,最后时刻能有什么遗憾可言?或许乞丐自行选择了他们的命运,因为凭着了无遗憾,他们免于经历自作自受的濒死之痛。这些生命表面的浪人,还要在死亡的外面漂泊。
    西方人对流浪汉和乞丐抱有的浪漫幻想比东方似乎多得多。在他们眼里这是一种自主选择的、不拥有任何财产,抛弃了一切记忆的浪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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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9:16:57 摘录自25页
    绝望,在我们的生存与环境之间建立起一致性,超过其他任何情感。实际上,绝望迫切要求一种相应的环境。它乞灵于美,只是为了向其中注入空虚。灵魂的空洞如此广袤,它那残酷的进程如此难以抵挡,任何抵抗都不可能奏效。从绝望的视角看出去,天堂中还剩下什么?一片埋葬幸福的墓地。
    “我死时将有玫瑰飘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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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9:11:13 摘录自23页
    贝多芬克服悲伤之诱惑的次数太多了。这种地步的自我克制使我疏远了他。相形之下,肖邦和舒曼像是淫乐型悲伤的鉴赏家。贝多芬似乎自傲于意志对悲伤的凯旋。他更像是绝望的鉴赏家,意志那受伤的骄傲与世界争斗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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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9:09:18 摘录自22页
    圣徒活在火焰之中,智者活在火焰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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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9:08:38 摘录自22页
    倘若你天生具有对死亡的强烈预感,生命就会向诞生时刻逆行。它在一种次序颠倒的演化进程中重拾生命的所有阶段:你死去,然后你生活、受苦,最后你出生。或者,那是诞生于死亡废墟的一次新生?只有亲身体会过死亡之后,一个人才会想要去爱,去受难,并且再次降生。唯一的生命是死后的生命。这就是变容如此罕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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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8:56:43 摘录自20页
    再没有什么精神状态比淡淡悲伤更缺乏创造力了,它将灵感一笔勾销。一切都取决于悲伤的层次,取决于它的感应频率。某一层次是诗歌性的,另一层次是音乐性的,最后是宗教性的。悲伤有不同类型:诗人的,音乐家的,圣徒的。诗人或音乐家的悲伤从他们的内心出发,在尘世中游历,然后折返远处如一缕回声。圣徒的悲伤也从内心出发,却停顿在上帝之中,就这样实现了每一位圣徒的秘密愿望,成为祂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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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8:53:30 摘录自19页
    谁也无法为他人受难。你加诸自身的苦难能将邻人的苦难减轻多少呢?要是圣徒懂得这个简单的道理,他们可能就去做政客了;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再以表象为耻。只有表象是可被改变的。但圣徒是惧怕表象的政客,因此他们的改革实践戒绝了物质和空间。人不能同时眷恋苦难和表象。在这方面,圣洁绝不模棱两可。眷恋表象的秉性使我们大多数人执着于生命。它使我们摆脱了圣洁。
    人不能同时眷恋苦难和表象,因为表象是可被改变的。我可能无法成为一个行动者,永远在任何看似有益的行动上陷入怀疑从而踌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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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7:10:34 摘录自19页
    为什么在至高处必须抑制食欲?出于自愿的饥饿是通往天国的路,出于贫穷的饥饿则是大地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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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6:40:20 摘录自16页
    圣洁是通过虔诚的歇斯底里来否定生命。一个人如何否定生命?通过永不间断的清醒。因此圣徒几乎完全抑制了睡眠。
    圣洁是一种性质独特的疯狂。凡夫俗子的疯狂会在荒诞无用的举动中自行消耗,神圣的疯狂则是旨在赢得一切的刻意努力。
    看来我连齐奥朗这样朝圣途中半途而废的挣扎者也都算不上,更别说是尼采了。绝对的激情无法栖息在很困的灵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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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1 16:32:39 摘录自16页
    苦难是世人仅有的传记,其中的淫乐属于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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