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烟斗

我是一位作家的烟斗,
看到我脸色像卡菲尔妇女,
或者像阿比西尼亚妇女
就知道我主人是抽烟老手。

当他充满了无限忧烦
我就冒烟,像农家茅屋,
为了从田间回来的农夫,
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从我烟雾腾腾的嘴里,
升起袅袅的蓝色的网,
把他的灵魂罩入睡乡,

我喷出了强烈的香气,
使他的心灵感到陶醉,
治愈他的精神的疲惫

65忧伤与漂泊

请问,阿加特,你的心可有时高飞,
远离这污浊城市的黑暗的海洋，
飞往另一座充满壮丽的光辉、
碧蓝、明亮、深邃、处女似的海洋?
请问,阿加,你的心可有时高飞?

大海,茫茫的大海,安慰我们的劳累!
由巨大的风琴,那哀怨的飓风
伴奏着,嗄声歌唱的大海,是什么魔鬼
赋予她催眠曲似的崇高的作用?
大海,茫茫的大海,安慰我们的劳累!

把我带走吧,马车!把我载去吧,快艇!
离开!离开!这儿的泥浆是我们的眼泪!
－难道这是真情?阿加特忧伤的心
常这样说:“离开悔恨、痛苦和犯罪,
把我带走吧,马车!把我载去吧,快艇!”

芬芳的乐园,你跟我们远远隔开,
在你那碧空之下,全是爱与欢乐,
人们喜爱的一切,全都值得喜爱,
那儿,人心都沉湎于纯洁的享乐!
芬芳的乐园,你跟我们远远隔开!

可是,充满童稚之爱的绿色乐园,
那些赛跑、唱歌、亲吻,那些花束
在山后颤动的小提琴的丝弦
在黄昏的树林中的葡萄酒壶,
－可是,充满童稚之爱的绿色乐园,

充满秘密欢乐的纯洁的乐园,
是否已远得超过印度和中国?
能否用哀叹的叫喊召它回还,
能否用银铃的声音唤它复活,
充满秘密欢乐的纯洁的乐园?

46给一位太快活的女郎

你的面貌、举止和仪容,
美丽得就像美景一样；
微笑在你的脸上荡漾,
仿佛飘过晴空的凉风。

悒郁的人走过你身边,
看到你的双肩和臂膀
射出明光一样的健康,
会使他觉得眼花缭乱。

你把富有音响的色彩
在你的服装上面撒满,
使诗人心中浮想联翩,
像看到百花齐跳芭蕾。

你这光怪陆离的外衣,
象征你的花哨的精神;
使我要发狂的女狂人,
我既爱你,同时又恨你!

有时,我在美丽的园中,
拖着无力的身体徜徉,
我觉得冷嘲似的太阳
好像在撕裂我的心胸;

我又觉得阳春和绿草,
都是那样挫伤我的心，
我就采一朵花来泄愤,
惩罚那大自然的倨傲。

我也想在某一个夜晚,
等到淫乐的时钟敲响,
悄悄走近你玉体之旁,
像个卑鄙无耻的蠢汉,

刺穿你那仁慈的胸房,
惩罚你那快活的肌肤,
给你惊惶不定的腰部
造成巨大深陷的创伤,

然后,真是无比的甘美!
再通过你那分外晶莹、
分外美丽的新的双唇
输我的毒液,我的姐妹!

①问题出在这一句，法官将此句的“毒液”解释为梅毒,而波德莱尔则坚决否,声称这里的“毒液”是指“忧郁”。

42永远如此

你问:“你哪来的这种奇怪的忧愁,
就像升到光秃的黑岩上的潮水?
－当我们的心一摘下爱果之后,
生存就化为痛苦!这是周知的秘密,

37决斗*

两个战士白刃交锋;他们的武器
使空气里飞溅一片血影和寒光。
－铿锵的金铁之声,这决斗的把戏,
乃是受到苦恋折磨的青春的吵嚷。

宝剑都砍断了!就像我们的青春,
爱人啊!但他们不用牙齿和利爪，
代替毫不济事的刀剑报仇雪恨，
－哦,积怨之恋使人心变得多凶暴!

云霄里的王者,诗人也跟你相同,
你出没于暴风雨中,嘲笑弓手;
一被放逐到地上,陷于嘲骂声中,
巨人似的翅膀反倒妨碍行走。

巴尔米拉,今名塔德莫尔,叙利亚沙漠地带的古城废墟,相传为古代所罗门王所建。公元二六八年女王则诺比即位,国势大振。二七二年罗马皇帝入侵,女王被擒,该古城遂沦为废墟。至十七世纪末期,始为人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