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也看完信,忍不住抱着头。他的脑袋快麻痹了,他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
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另外两个人也都抱着膝盖,似乎也有同感。翔太的视线在半空中飘移。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拚命说服一名年轻女子不要去酒店上班,并告诉了她未来会发生的事,她也顺利获得了成功,没想到三十二年后,敦也闯进她家偷东西。
“我相信一定有什么….”敦也嘟囔道。
翔太转头看着他,“有什么?”
“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浪矢杂货店和丸光园之间有什么关联,好像有一根肉眼看不到的线,有人在天上操纵着这条线。”
翔太抬头看着天花板说:“有可能。”
“啊!”看着后门的幸平叫了起来。
门敞开着,朝阳从后门洒了进来。天亮了。
“这封信已经无法寄到浪矢杂货店了。”幸平说。
“没关系,因为这封信本来就是写给我们的。敦也,你说对不对?”翔太说“她感谢的是我们,是对我们说谢谢,对我们这种人,向我们这种不入流的人道谢。”
敦也注视着翔太的眼睛,他的眼睛发红,泛着泪光
“我决定相信她。我问她是不是要造汽车旅馆,她说没这回事。她没有说
谎,‘迷茫的汪汪不会说这种谎。”
“我也有同感。”敦也点着头。
“那怎么办?”幸平问。
“那还用问吗?”敦也站了起来,“回去她家,归还偷的东西。”
“要帮她松绑,”翔太说,“还有绑住她眼睛的毛巾和嘴上的胶带。”
“对。”
“之后呢?要逃吗?
幸平问,敦也摇摇头,“不用逃,等警察来。”
翔太和幸平都没有反驳,幸平垂头丧气地说:“要去监狱喔。”
“我们自首的话,应该可以判缓刑,”翔太说完,看着敦也说:“问题是之后,恐怕会更难找工作了。”
敦也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我决定以后不再偷东西了。”
所有的人,都因为浪矢杂货店和孤儿院而紧密联系在一起。浪矢爷爷说,每一个写信来咨询的人内心都是丢失某些东西,他认真地对待每一封信,直到停止呼吸。
东野大叔的文风,本来已经有了出乎意料的心理准备,但看完书里每一个角色紧紧联系,每一个故事环环相扣。善良的浪矢爷爷一直尽心尽力地为来信者排忧解难,当神奇的事情发生,他唯一想探知的,就是这些信对那些孩子究竟有什么意义。他生命中遗憾的爱人晓子,一生未婚,留下了孤儿院。一切都是从爱、牵挂、遗憾、歉疚和善良出发。所有被困扰的人,最终都从里面,找到了解脱和答案。包括顽劣、人生绝对算不上成功的几个顽劣的青年,都帮助了素不相识的人,最后,他们为杂货店的主人,也为自己所真正救赎。
或许当我们学会探知内心的声音,解忧杂货店又会复活。
但是——
影像中的披头四和浩介的记忆不太相同。他当年在电影院看这部影片时,觉得他们的心已经涣散,演奏时也各弹各的调,现在却有不同的感觉。
披头四的四名成员很努力地演奏似乎乐在其中。虽然即将解散,四个人在演奏时,仍然回到了往日的那份情怀吗?
当初在电影院看这部影片时,之所以觉得很糟糕,也许和浩介自己的心情有关。那时候,他无法相信心灵的团结。
浩介拿起酒杯,喝着威士忌。他静静地闭上眼神,为死去的双亲祈祷。
也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必然,即使是相同的结局,出自挚亲的成全远比飞来横祸更加悲惨吧。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不是因为某些具体的原因而断绝。不,即使表面上有种原因,其实是因为彼此的心已经不在一起,事后才牵强附会地找这些借口。因为,如果彼此的心没有分开,当发生可能会导致彼此关系断绝的事态时,某一方就会主动修复。之所以没有人主动修复,就是因为彼此的心已经不
在一起了。那四个人无意拯救披头四,就好像眼看着船要沉了,仍然在一旁袖
手旁观。
浩介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自己珍惜的东西遭到摧毁了。于是,他下定了决心。到车站,他就走进公用电话亭。
我对你们的热爱,是对自己青春的热爱,里面有热血,有虔诚。
当你们像陌路人散去,它像千千万万个分手的人们那样平常地发生,独剩我孤独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