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我不知道如何启齿。那时候,我还不懂得女人有一种无法摆脱的恶习一热衷于同任何愿意倾听的人讨论自己的私事。

我想象着这对夫妻的生活,不受任何灾害祸变的干扰,诚实、体面;两个孩子更是规矩可爱,肯定会继承和发扬这一家人的地位和传统。不知不觉间,他俩越来越老,儿女逐渐长大成人,到了一定年龄就会结婚成家——一个已经出息成美丽的姑娘,将来还会生育活泼健康的孩子;另一个则是仪表堂堂的男子汉,显然会成为一名军人。最后,这一对夫妻告老引退,受到子孙敬爱,度过富足、体面的晚年。他们幸福的一生并未虚度,直到年寿很高才告别人世。
这一定是世间无数夫妻的故事,这种生活模式给人以安详与平和。它使人想到一条平静的小河,蜿蜒流过绿茸茸的牧场,与浓密的树荫交相掩映,直到最后泻人烟波浩淼的大海。大海却总是那么平静,沉默无言,声色不动,你会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也许这只是我的古怪之想(就在那些日子里,这种想法也常在我心头作祟),总觉得大多数人如此度过一生好像欠缺点什么。我承认这种生活的社会价值,也看到了它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我的血液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渴望更狂放不羁的旅程。这种安详宁静的快乐,好像有一种让我惊惧不安的东西。我的心,渴望更加惊险的生活。只要在我的生活中能有变迁—变迁和无法预见的刺激,我会随时准备踏上怪石嶙峋的山崖,奔赴暗礁满布的海滩。

制造神话是人类的天性。对于杰出人物,如果他们生活中有令人诧异或迷惑不解的事件,人们就会如饥似渴地抓住不放,编造种种神话,而且深信不疑,近乎狂热。这可以说是浪漫主义对于庸常生活的一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