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书摘本创建于:2016-12-24
局外人
阿尔贝•加缪(1913—1960)是法国声名卓著的小说家、散文家和剧作家,“存在主义”文学的大师。1957年因“热情而冷静地阐明了当代向人类良知提出的种种问题”而获诺贝 …… [ 展开全部 ]
- 作者:(法)阿尔贝·加缪
-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 定价:22.00
- ISBN:97875327617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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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过程 3 :
④雷蒙的证词
……雷蒙说我到海滩去完全是出于偶然。检察官问他,为什么最初酿成了这个事件的那封信是出自我手。雷蒙回答说,这也是出于偶然。检察官反驳说,在这个事件中,偶然性对人类良知的毁坏已经很多了。
他想知道,当雷蒙羞辱他的情妇的时候,我没有去劝阻,这是否出于偶然,我为他到警察局去作证,这是否出于偶然,我在作证时所说的话完全是为了讨好人,这是否也出于偶然。
最后,他问雷蒙靠什么生活,雷蒙回答说“当仓库管理员”。检察官朝着陪审团大声说,众所周知,此人所干的行当是给妓女拉皮条,而我则是他的同谋,他的朋友。这是一个最下流无耻的事件,由于有道德上的魔鬼在其中掺和而更加严重。
检察官说:“我要讲的话不多了,他是您的朋友吗?”他这样问雷蒙,雷蒙回答说:“是的,他是我的哥们儿。”检察官又向我提出同样的问题,我看了看雷蒙,他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回答:“是的。”
检察官于是转身向着陪审团,大声说:“还是这个人,他母亲死后的第二天,就去干最放荡无耻的勾当,为了了结一桩伤风败俗、卑鄙龌龊的纠纷,就随随便便去杀人。”
⑤控告的内容
我的律师已经按捺不住,他举起胳臂法袍的袖子因此滑落下来,露出里面上了浆的衬衣的褶痕。
他大声嚷道:“说到底,究竟是在控告他埋了母亲,还是在控告他杀了一个人?”
听众哄堂大笑。但检察官又站了起来,披了披自己的法袍,高声宣称,只有您这位可敬的辩护律师如此天真无邪,才能对这两件事之间深层次的、震撼人心的、本质的关系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是的,我控告这人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埋葬了一位母亲。”
这一声宣判,显然对全体听众起了很大的影响。我的律师耸了耸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来他本人也颇受震撼,这时我感到我的事情不妙了。 -
审判过程 2 :
③玛丽的证词
正在翻阅卷宗的检察官这时突然问她何时与我发生肉体关系的,她说了那个日期。检察官以一种不动声色的神态指出,那似乎就是我妈妈下葬的第二天。接着,他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说,他并不想在一个微妙的问题上大做文章,他也很理解玛丽不便启齿,但是(说到这里,他的声调大为严厉起来)他认为自己的职责使他不得不超脱某些通常的礼节。于是,他要求玛丽把我们发生关系那天的经过讲述一遍。
玛丽不愿意讲,但在检察官的坚持下,她讲了那天我们游泳、看电影与回到我住处的经过检察官说,根据玛丽在预审中所提供的证词,他调查了那天电影院放映的节目,他要玛丽自己来说说那天我们看的是什么片子。玛丽的声音都变了,说那是费尔南德的一部片子。她话音一落,全场鸦雀无声。
这时,检察官霍地站了起来,神态庄严,用手指着我,以一种我觉得很是激动的声调,咬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慢吞吞地叫道:“陪审团的先生们,此人在自己母亲下葬的第二天,就去游泳,就去开始搞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就去看滑稽电影、放声大笑,我用不着再向诸位说什么了。”
他坐下,大厅里仍是鸦雀无声。但是,玛丽突然大哭起来,她说情况并不是这样,还有其他的情况,她刚才的话并不是她心里想的,而是人家逼她说的,她一直很了解我,我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但是,执达员在庭长的示意下,立刻把她架了出去,审讯又继续进行。 -
审判过程 1 :
检察官半转过身来,没有正眼瞧我,说如果庭长准许的话,他想知道我当时独自回到泉水那里,是否怀有杀死阿拉伯人的意图。我说:“没有。”他又说:“既然如此,那当事人为什么要带着武器,而且偏偏直奔这个地方呢?”我说纯属偶然。检察官着重强调了一句,语气阴坏阴坏的:“暂时就说这些。”
①门房的证词
检察官看了看我,眼睛里闪烁着嘲讽的目光。这时,我的律师问门房当时是否跟我一道抽烟来着。但检察官猛然站起来,激烈反对这个问题说:“在这里,究竟谁是罪犯?这种为了削弱证词的力量而不惜给证人抹黑的做法,究竟是什么做法,但这份证词是无可辩驳的,并不因抹黑伎俩而减色!”
我回答说:“没有,我只想说,证人没犯错,当时我的确递了一支烟给他。”这时,门房有点惊奇地看了看我,还带有一种感激的神情。他迟疑了一下,说牛奶咖啡是他请我喝的。对此,我的律师得意扬扬地叫了起来,说陪审团一定会重视这一点的。而检察官却在我们头上像雷鸣一样大声吼道:“是的陪审员先生们会注意这一点,不过他们会认定,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完全可以送上一杯咖啡,但一个儿子面对着生他育任的那个人的遗体,就应该加以拒绝。”
②贝雷兹的证词
检察官问他,是不是至少看见了我哭。贝雷兹说没有看见。检察官于是说:“陪审团的诸位会重视这一点的。”但我的律师恼火了,他以一种我觉得是颇为夸张的语气问贝雷兹,他是否看见了我没有哭?贝雷兹回答说没有看见。这一问一答引起了哄堂大笑。我的律师一边挽起自己的一只衣袖,一边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就是这场审讯的形象,所有一切都是真的,但又没有任何东西是真的!”检察官板着脸,用铅笔在他的文件上戳戳点点那些标题。 -
局中众人:
①神甫(审判前)
他反驳我说这是不可能的,所有的人都信仰上帝,甚至那些背叛了上帝的人也信仰。这就是他的信念,如果他对此也持怀疑态度的话,那么他的生活也就失去意义了。他嚷道:“您难道要使我的生活失去意义吗?”在我看来,这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把这话对他说了。但他已经越过桌子把刻着基督受难像的十字架杵到我眼皮底下,疯狂地叫喊道:“我,我是基督徒,我祈求基督宽恕你的过错,你怎么能不相信他是为你而上十字架的?”
房间里愈来愈热。像往常那样,当我听某个人说话听烦了,想要摆脱他时,就装出欣然同意的样子。出乎我的意料,他竟以为自己大获全胜,得意扬扬起来:“你瞧你瞧,你现在不是也信上帝了?你是不是要把真话告诉他啦?”我又一次说了声“不”。他颓然往椅子上一倒。
②陪审员
这时,我才看清我面前有一排面孔,他们都盯着我,我明白了,这些人都是陪审员,但我说不清这些面孔彼此之间有何区别。我只是觉得自己似乎是在电车上,对面坐位上有一排不认识的乘客,他们审视着新上车的人,想在他们身上发现有什么可笑之处。我马上意识到我这种联想很荒唐,因为我面前这些人不是在找可笑之处,而是在找罪行。不过,两者的区别也并不大,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
③律师
每次谈到我这个被告时,他都自称为“我”。我很奇怪,就弯下身子去问法警这是为什么,法警要我别出声,过了一会儿,他说:“所有的律师都用这个法子。”我呢,我认为这仍然是把我这个人排斥出审判过程,把我化成一个零,又以某种方式,由他取代了我。
④检察官(针锋相对,言辞犀利)
⑤证人们(认为“我”是好人,却不被相信)
⑥庭长等(宣布判决)默尔索只是审判过程的旁观者,证人们叙述了种种偶然,以及他在生活中的佛系和无害(正经人、老实人、好人),众人的关注点却在默尔索没有为母亲的逝去而伤悲,进而否定了他的灵魂。检察官和律师进行了激烈的辩驳,终究是控诉了他有着“一颗杀人犯”的心,庭长和陪审团也做出了死刑判决。 在法庭上,他们身在局中,决定着一切。主人公却身处局外,有口不能言。他们审判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默尔索的“不一样”。太阳和汗水是诱因,书信和证词是巧合,强加的思想只会惹人厌烦,但是他们不能理解,于是抹杀了异类。 -
审判过程:
①神甫(审判前)
▪他反驳我说这是不可能的,所有的人都信仰上帝甚至那些背叛了上帝的人也信仰。这就是他的信念,如果他对此也持怀疑态度的话,那么他的生活也就失去意义了。他嚷道:“您难道要使我的生活失去意义吗?”在我看来,这是他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把这话对他说了。但他已经越过桌子把刻着基督受难像的十字架杵到我眼皮底下,疯狂地叫喊道:“我,我是基督徒,我祈求基督宽恕你的过错,你怎么能不相信他是为你而上十字架的?”
▪房间里愈来愈热。像往常那样,当我听某个人说话听烦了,想要摆脱他时,就装出欣然同意的样子。出乎我的意料,他竟以为自己大获全胜,得意扬扬起来:“你瞧你瞧,你现在不是也信上帝了?你是不是要把真话告诉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