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刻和铜版艺术很快传遍整个欧洲。现存有意大利的曼泰尼亚和波蒂切利手法的铜版画,还有尼德兰和法国的其他铜版画。这些版画又变成另一种手段,欧洲艺术家通过它了解了彼此的观念。在那个时期,采纳另一位艺术家的观念或构图还没有被认为是不光彩的事情,许多地位较低的艺术家用铜版画作为采集引用的画谱。我们知道印刷术的发明加速了思想的交流,否则可能就不会发生宗教改革运动。与之相仿,印制图像的技术则保证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在欧洲其他地方胜利地传播。北方的中世纪艺术之所以走向终结,而且那些国家产生了一个只有最伟大的艺术家才能克服的艺术危机,其推动力有一部分就来自版画。

15世纪中叶,德国有一项十分重大的技术发明,对艺术的进
步发展有巨大的作用,而且作用还不仅仅限于发展艺术—这就是印刷术的发明。印刷图画要比印刷书籍早几十年,上面印有圣徒像和祈祷词的小活页是供给朝圣者和个人礼拜使用的。印刷图画的方法十分简单,跟后来印刷文字的方法相同。你拿一块木头,用小刀把不应该印出来的部分统统去掉,换句话说,凡是最后成品上应该出现空白的地方都要挖去,凡是应该出现黑色的地方都要留下,成为狭长的凸起棱线。最后看起来就跟我们今天使用的橡皮图章一样,把它印到纸上的原理实际上也没有差别:先在木板表面涂上油和煤烟制成的印刷油墨,然后把它压在纸上即可。一块版可以印很多次而不坏。印刷图画的简单技术叫做木刻woodcut]。这种方法非常省钱,很快就普及开来。用一些印版印一套小型组画,汇为一册,称为木版书[bock-book]。木刻画和木版书不久即在民间集市上出售,纸牌、幽默画和祈祷使用的印刷品也使用这种方法印制。

北方的艺术不像意大利的艺术那样一心一意地想达到理想的和谐与美丽,而是喜爱这种日益盛行的再现生活的艺术类型。

15世纪的艺术史发生了重大的变化,由于佛罗伦萨的布鲁内莱斯基一代人的发现和创新把意大利艺术提高到一个新水平,使意大利艺术走上与欧洲其他地方不同的发展道路。15世纪的北方艺术家跟意大利艺术同道相比,在目标方面差异不大,在手段和方法方面却很不相同。这种不同在北方与意大利的建筑上表现得最为明显。布鲁内莱斯基采取文艺复兴的做法,在建筑中使用古典母题,从而在佛罗伦萨终止了哥特式风格。但是意大利以外的地区,几乎一个世纪以后,艺术家才纷起效法他。而整个15世纪期间,他们还是老样子,继续发展前一世纪的哥特式风格。尽管这些建筑物的形式仍然具有尖拱和飞扶垛之类典型的哥特式建筑要素,可是时代的趣味毕竟有了巨大的变化。我们记得14世纪的建筑家喜欢使用优美的花边和丰富的装饰,还记得有盛饰式风格的埃克塞特主教堂的窗户就是用它设计(图137)。15世纪,爱好复杂花饰窗格和奇特装饰的风气有更进一步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