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跟公众之间的不信任一般是相互的。在一个得意的商人眼中,艺术家简直跟拿不地道的货色漫天要价的骗子差不多。另一方面,去“吓唬有钱人”[ shock the bourgeois],打掉他的得意感,让他无所适从,已成为艺术家公认的消遣方式。艺术家开始把自己看做特殊的人物,留长发,蓄长胡子,穿天鹅绒或灯芯绒服,头戴宽边帽,脖挂松领带,普遍地强调自己蔑视“体面的”习俗。这种情况很难说健康,然而却难以避免。当然也要承认,虽然艺术家的生涯布满危险的陷阱,但是新形势也有其补偿之处。陷阱显而易见:出卖灵魂、迎合乏味者所好的艺术家迷路了;同样迷路的还有一种艺术家,他夸大地宣扬自己的处境,仅仅因为他的作品根本找不到买主就自认为是天才。但是危险的局面仅仅是对意志薄弱者而言。花费高昂的代价换来的广阔选择范围,摆脱了赞助人奇思异想的约束,也有它的优越之处;大概艺术还是第一次真正成为表现个性的完美手段—假设艺术家有个性可表现的话。
我所谓的传统中断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特色,它必然要改变艺术家生活和工作的整个处境。学院和展览会,批评家和鉴赏家,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在艺术和纯技术操作一不管是绘画技术还是建筑技术—一之间划分界限。这时,艺术自从诞生以来直赖以立足的基础,还在另一个方面遭到了削弱:工业革命开始摧毁可靠的手艺传统,手工让位于机器生产,作坊让位于工厂。
在建筑中可以看到这个变化的最直接的后果。由于缺乏可靠的技术,再加上莫名其妙地坚持“风格”和“美”,几乎把建筑毁掉。19世纪所造的建筑物的数量大概比以前各个时期的总和还要多。那是英国和美国城市大扩展的时代,整片整片的土地变成了“房屋密集区”[ built- up areas。但是这个建筑工作无休无尽的时代根本没有它自己本然的风格。那些源于经验的规则和建筑范本一直到乔治王朝时期都在良好地发挥作用,这时却被认为太简单,太“不艺术”,普遍遭到摒弃。而负责规划新工厂火车站、校舍或博物馆的企业家或者市政委员会,又要寻求艺术来消费他们的金钱,因此,在其他细节完工以后,建筑家就会受命建造一个哥特式立面,或者让建筑物变得像诺曼底城堡,像文艺复兴时期的宫殿,甚至像东方的清真寺。他们多少采用了某些程式,但是对于改善全局没有多大帮助。教堂多半建成哥特式风格,因为在所谓信仰时代那曾是流行的式样。对于剧场和歌剧院来说,舞台化的巴洛克风格往往得到认可,而宫殿和政府各部的大楼则采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雄伟形式,看起来最为高贵。
的趣味遭到了严重的败坏。
在建筑中可以看到这个变化的最直接的后果。由于缺乏可靠的技术,再加上莫名其妙地坚持“风格”和“美”,几乎把建筑毁掉。19世纪所造的建筑物的数量大概比以前各个时期的总和还要多。那是英国和美国城市大扩展的时代,整片整片的土地变成了“房屋密集区”[ built- up areas。但是这个建筑工作无休无尽的时代根本没有它自己本然的风格。那些源于经验的规则和建筑范本一直到乔治王朝时期都在良好地发挥作用,这时却被认为太简单,太“不艺术”,普遍遭到摒弃。而负责规划新工厂火车站、校舍或博物馆的企业家或者市政委员会,又要寻求艺术来消费他们的金钱,因此,在其他细节完工以后,建筑家就会受命建造一个哥特式立面,或者让建筑物变得像诺曼底城堡,像文艺复兴时期的宫殿,甚至像东方的清真寺。他们多少采用了某些程式,但是对于改善全局没有多大帮助。教堂多半建成哥特式风格,因为在所谓信仰时代那曾是流行的式样。对于剧场和歌剧院来说,舞台化的巴洛克风格往往得到认可,而宫殿和政府各部的大楼则采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雄伟形式,看起来最为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