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蒸 阿小悲秋
-
乘凉仿佛是隔年的事了。那把棕漆椅子,没放平,吱格吱格在风中摇,就像有个标准中国人坐在上头。地下一地的菱角花生壳柿子核与皮。一张小报,风卷到阴沟边,在水门汀阑干上吸得牢牢地。阿小向楼下只一瞥,漠然想道:天下就有这么些人会作脏!好在不是在她的范围内。读了这篇小说更能体会到张爱玲式的“国民性批判”了。 “国民性批判”这个词像是鲁迅先生独有的,张爱玲“借”过来,把它放在了都市日常生活、男欢女爱一类零散琐碎的小事中。上海的租界、对外国人的特权、外国人对中国女人的玩弄…… 这里有五个女人。 一是李小姐,一个痴爱哥儿达的女人。她或许是富人家的姨太太,或许是富人家的小姐。这不重要。哥儿达对她像是“萍水之交”,她却“心甘情愿”地付出自己。哪怕她可能已经知道哥儿达有了新欢,她也只是朝着佣人质问一下,也只是哭着诉说自己的“心”和“爱”。最后,仍还是与哥儿达约定了约会时间。这样富足的一个女人,为何还是要受男人的“控制”。这是中国女性的“劣根性”,是鲁迅笔下的“国民劣根性”。 二是秀琴,一个从乡下来、在城市做工的女人。秀琴要结婚了,却要男方家里给她打一只金戒指,男方家里最后打了一只包金的戒指,她便不嫁。秀琴是个乡下女人的她乡下的家人给她觅的夫婿大概也是个乡下人。在战乱时期要一个乡下人给她打一只金戒指,倒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但正如张爱玲在《红鸾禧》里说的那样,女人这辈子怕是只有这一个任性的时候了。最终秀琴还是没能得到金戒指,夫家给新房装了地板,她也就嫁了。女人嫁人不是为了爱情,是为了金钱,为了生存。 三是阿小楼上的新婚夫妇的妻子,买得起一百五十万顶的房子,才结婚三天便吵架。看起来像是男人打了女人,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家暴”。结果也同现在许多“家暴”的结果一样,两人又“和好如初”,照样请了客。古往今来,女人的悲剧大多有相似之处。 四便是阿小了,一个乡下来的女人,在外国人的家里做工,有丈夫和孩子。但活的像个寡妇。别人送她一张多余的面包票,主人却误以为是她偷了自己的面包;主人为了让她洗衣服,便一股脑把自己的衣服泡在浴缸里;主人一个月给她三千工资,却不许她睡在家里。一夜大雨,只能伴着苍蝇睡在菜台上……所以,阿小倒是更喜爱在中国人家中做工。男人是个裁缝,倒像是个体面人的工作,但赚的钱只能养活自己,甚至时不时还找阿小要钱。阿小厌恶哥儿达这个“主人”,厌恶自己的丈夫,却又忍受了下来。好强又可悲。 这小说里总共有一个女人,这一个女人便是那时候所有中国女人的样子。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
天气骤冷,灰色的天,街道两旁,阴翠的树,静静的一棵一棵,电线杆一样,没有一点胡思乱想。每一株树下团团围着一小摊绿色的落叶,乍一看如同倒影。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
雨仿佛已经停了好一会。街下有人慢悠悠叫卖食物,四个字一句,不知道卖点什么,只听得出极长极长的忧伤。一群酒醉的男女唱着外国歌,一路滑跌,嘻嘻哈哈走过去了;沉沉的夜的重压下,他们的歌是一种顶撞,轻薄,薄弱的,一下子就没有了。小贩的歌,却唱彻了一条街,一世界的烦忧都挑在他担子上。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
雨越下越大。天忽然回过脸来,漆黑的大脸,尘世上的一切都惊惶遁逃,黑暗里拚铃碰隆,雷电急走。痛楚的青、白、紫、一亮一亮,照进小厨里。玻璃窗被迫得往里凹进去。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
上上下下都是清森的夜晚,如同深海底。黑暗的阳台便是载着微明的百宝箱的沉船。阿小心里很静也很快乐。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
-
她们那些男东家是风,到处乱跑,造成许多灰尘,女东家则是红木上的雕花,专门收集灰尘,使她们一天到晚揩拭个不了。她们所抱怨的,却不在这上头。这条书摘已被收藏0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