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样人生空虚无意义之感,还是一个错误。这因多情多欲,一味向前追求下去,处处认得太实,事事要有意义,而且要求太强趣味太浓,计较太盛。将一个人生活的重心,全挪在外边。一旦这误以为实有的找不着了,便骤失其重心,情志大动摇起来,什么心肠都没有了。只是焦惶慌怖,苦恼杂集,一切生活都做不下去。在这茫无着落而急求着落的时候,很容易一误再误,抓着一个似是而非的东西便算把柄,如托翁盖其例也。在生活中的一件一件的事情,我们常辨别他的意义,评算他的价值,这因无意中随便立了个标的在,就着标的去说的。这种辨别评算成了习惯,挪到根本的人生问题,还持那种态度,硬要找他的意义价值结果。却不晓得别的事所以可评算,因他是较大关系之一点,而整个的人生则独绝,更不关系于较大之关系,不应对之究问其价值意义结果之如何。始既恍若其有,继则恍若其无,旋又恍若得之者,其实皆幻觉也。此种辨别计较评算都是理智受了一种“为我的冲动”在那里起作用。一个人如果尽做这样的生活,实是苦极。而其结果必倦于人生,会要有人生空虚之感,竟致生活动摇,例今之罗素辈皆知此义。若于生活中比较的凭直觉而不用理智当可少愈,而尤莫妙于以理智运直觉使人涵泳于一“直觉的宇宙”中。凡倭铿所谓精神生活,罗素所谓灵性生活皆目此也(按两家于英语皆为 The life of spirit字样而说法不尽同,时下译家对前多译称精神生活,对后多译称灵性生活,有个分别也好。)。又若诸提倡艺术的人生态度者,或提倡艺术生活者,或提倡以美育代宗教者(此说之妥否另议),其所倾向盖莫不在此也。此其说过长,不能详论。我们且只说此种倾向几为今日大家所同,而且很可看清改造后的社会,那时人确然是这样生活无疑。这样生活做去,宗教当真有措而不用之势。并非这样生活太美满,没有什么使情志不宁的问题,是我与宇宙融合无间,要求计较之念销归乌有,根本使问题不生也。…这时是将倾欹在外边的重心挪了回来
文艺发生出来,成就的真是非常之大!接着罗马顺
路向往下走、则又于政治、律有所成就,却是到后来
流为利己、肉欲的思想,风俗大敝,简直淫纵、骄奢
残忍、纷乱的不成样子!那么、才借着这种希伯来的宗教—基督教—来收拾挽救。这自然于补偏救弊上
有很好的效果,虽然不能使那个文明进益发展,却是维系保持之功实在也是很大。然而到后来他的流弊又见出来了。一千多年中因为人们都是系心天国不重现世,所以奄奄无生气,一切的文化都归并到宗教里去了,于是哲学成了宗教的奴隶:文艺、美术只须为宗教而存;科学被摈,迷信充塞,乃至也没有政治,也没有法律。这还不要紧,因为教权太盛的原故,教皇教会横恣无忌腐败不堪、所以历史称为中古之黑暗时代!于是有艺复兴、“宗教改的新潮流发生出来。所文复兴”便是当时的人因为偕着研究古希腊的文艺,引起希脂的思視、人生态度。把一副向天的面孔又回转到人类世界来了。
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