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这就是纽约的模样。”后来想法变成了:“这就是纽约有我置身其中的模样。”

这幅画跟草图全然不同。是的,这是一个女人,赤身裸体,还有一个舞台。同样的造型,可是却不一样。每一处都发生了变化,原来的感觉荡然无存。
浓密的棕红色长发取代了栗色短发,像假发一样僵硬,凝乳一般的粉色肌肤犹如死灰。脚部和腿部跟草图所描绘的大相径庭,狭窄而细长,臀部看上去青一块紫一块的。脚上穿着一双系带式古巴高跟凉鞋,鞋子的颜色是和围巾一样的电光蓝。
她为之自豪的巨大坚挺的乳房如今变成了两个小凸起,小小的圆锥形,乳头是扎眼的狂色,就象马戏团小丑戴的尖顶帽。
还有那张脸,她止不住地要去看那张脸。从远处看,那张验形同一团污迹。凑近来看,五官看上去很呆板,嘴唇涂着生硬的红,两颊抹上了腮红,像马戏团的小丑。

有一次，办公室总机负责人波特兰夫人问波琳是否可以摸一下她的乳房，只是为了追忆过去的自己。

她紧紧抓着帆布行李袋的两个手柄,凝视着错失的机会。银行窗口的标志牌上绝望地写着:现金短缺,明日再来。上面既没有标明日期也没有署名。她不能确定“明日”是否就是昨日,三天以前,还是真的是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