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权力来自被统治者的认同”这一思想明显是来源于约翰·洛克对于这种学说的规范化阐述,以及他随后在《再论政府》( Second treatise on government,1688)中提出的“革命权”( the right of revolution)。而一个更为乌托邦的维度潜藏在《独立宣言》的第二段中,这一部分展现了杰斐逊的想象力。它预示了一个完美的世界,它最终摆脱了国王、牧师,甚至政府本身。在这样的乌有乡里,自由的个体和谐互动,所有形式的政治压迫都已毫无必要,因为它们都已经被自愿地内化了。人们追求了各自理解的幸福却毫无冲突,某种形式的社会公平占据着统治地位。正如林肯所意识到的那样,这是一个理想世界,它绝不可能在地球上实现而只能被接近。每一代美国人都有义务将美国向这个目标的完全实现推进一步,正如林肯的行为所昭示的那样。所谓美国梦,也就是更为广泛的杰斐逊的梦,它深植于在美国历史最喧嚣嘈杂的时刻被写下的文字中,它的作者是一名极度渴
望到达彼岸的理想主义青年。
的深厚基础。
因为就像汉尼拔一样,豪将发现,战斗的取胜并不意味
着赢得战争:“征服很容易就能实现,因为我们用尽全力就能实现征服—长久的征服却很难,因为我们只能用一部分力量去守护征服的成果。”对于豪来说,占领长岛和曼哈顿将会把他的战线补给拖长到崩溃的边缘。“在他的军队被如此分割散布以后,”亚当斯预言道,“我觉得他今年差不多快走到头了。”豪获得的胜利越大,他面临的困难也就越大。豪注定要一路胜利地走向失败更重要的是,亚当斯解释说,伯罗奔尼撒战争中的底比斯( Thebes)人给美国人指明了方向。底比斯人在经历过数次美军在纽约那样的失败之后,他们意识到自己无法以传统方式战胜斯巴达,采取防守战略会让底比斯军队“轻率地与希腊最强大的军队展开决战”。相反的,他们选择“不断地骚扰斯巴达,与之发生频繁的摩擦……通过持续的接触来获取经验、信心和勇气”。在纽约所受的羞辱实际上是非同寻常的学习经历,它让美国人吸取了底比斯人两千年前的经验教训。因为像斯巴达那样的英国人必须赢得战争,而底比斯般的美国人要做的只是不输掉它。这种初步的认识通过纽约的艰难作战才被认识到,但是现在它将指引美国赢得最终的胜利。
大陆会议的决定代表了一份集体承诺,答应为华盛顿提供一支他认为对获胜来说必不可少的常规军。它也代表了份象征性的政治决议声明,即无论华盛顿的军队在曼哈顿发生过什么,美国的事业所具备的兵力来源都的的确确是永不枯竭的,这一信息足以给英国政府造成震动。
事实是,大陆军的业余状态在长岛暴露得非常明显,所有关于美国的事业在道德上是多么崇高的陈词滥调都已经被职业军队的军事优势所摧毁。这些令人不快的事实,需要亚当斯(正如华盛顿一样)去掩盖,甚至是对他自己掩盖。
扬光大。这一美国外交政策的核心立场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都占据着主导地位,并且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才被官方放弃。
各州在奴隶制问题上的地区对立;第二,大州和小州在代表权问题上的分化;第三,支持建立主权州联盟的人与拥护建立更为稳定的国家联盟的人之间的争论。所有这些政治和宪制问题将持续困扰新生的美利坚共和国,直到南北内战,而现在它们第一次被提上了政治议程。1776年7月末8月初,大陆会议就此进行了长达五天的激烈讨论。事实也证明,这是对美国历史即将到来的浓墨重彩的一章的提前预演。
望到达彼岸的理想主义青年。
“匆匆写就”的“粗谈浅论”,但是它却代表着他提出了一个英国式的“混合制宪法”( the English“ mixed” Constitution)的共和制版本。各州政府应由三个部分组成,即按照英国模式而来的执法部门、两院制的立法部门和司法部门。但是它不会设立通过世袭产生的君主,取而代之的是通过选举产生的统治者,同时它也不会设立通过世袭产生的上议院,取而代之的是通过选举产生的上议院或参议院—这明确声明了,政治权利是从“人民”这一最初源头自下往上流动而不是从国王手中自上往下流动。
他也特别强烈地反对托马斯·潘恩在《常识》中提出
的能够以最纯粹的方式代表“人民”意愿的庞大单院制议会的方案。对于亚当斯而言,“人民”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有着多种声音和多副面孔的东西,它需要被分散放入不同的机构之中。他认为,潘恩相信一个和谐而同质的大众集体的存在,这不过与有的人相信能有一位英明神武的君主存在样,都是一种妄想。亚当斯的公式中蕴含着两个互有重合的原则的早期雏形——制约平衡原则与三权分立原则——这两个原则将成为11年后的邦联宪法的核心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