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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并不是虚荣浮丽,是认真得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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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归途逢雨,在北方初冬算一桩喜滋滋的奇遇,因为反倒不冷,甚至还比不上人夏那场刻薄寡恩的寒雨。而且空气里细密的嘈杂听着也安慰,是亲世俗、近人情的频响。天干的夜晚烟霾蓬勃,没多远的路也弄得像在咸阳古道上的风尘苦旅,抵埠时半生都过去了。可有雨就不同,在雨夜缠绵虚掷,两个半生都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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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时间不充裕,看到一朵雪后月季时还是刹那愣了。上天用恩赐的形式包裹着一个晓谕,活着是为了收悉美。美不是装饰,不是推搪,不是顾左右言他,美就是立场,是一切立场的“母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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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街赶上连绵袭来的穿堂风——春风。觑着眼虚着腰,我等着被它掀出三两步趔趄,但竟然没有,它既未减弱也没打弯儿,春风在一刹那穿透了我,透我而过。它视我如无物,置我于不顾,仿佛我仅是我的全息影像而不是血肉之躯,它傲慢而亲狎,恩赐我一个机会,不止皮肤——我皮肤下的每一丝血肉都亲历了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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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半阴天,大气里有波涛般的寒香。这寒香初时微如游丝,在潮气里裹藏着,十停风也就一停有。细辨其源是春泥解冻,春草着浆,是次第舒张的春蕊和漫卷堤岸的春潮。寒香渐浓渐剧,终于排山倒海袭来,掀得人一阵趔趄颠倒。那时狂喜,仿佛一见钟情,更似旧梦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