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书摘本创建于:2016-04-12
月亮和六便士
一个英国证券交易所的经纪人,本已有牢靠的职业和地位、美满的家庭,但却迷恋上绘画,像“被魔鬼附了体”,突然弃家出走,到巴黎去追求绘画的理想。他的行径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在异 …… [ 展开全部 ]
- 作者:["[英] 毛姆"]
-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 定价:15.00元
- ISBN:9787532739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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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很希望斯特里克兰德乘船走了就行了,他孤独的灵魂里具有我所不知道的幻想,渴望那些激活他的想象力的无名的海岛。我 喜欢他的这样一种画面,那就是他四十七岁上开始画画,这个年龄多数人都已经在安乐窝里享清福了,他却去寻找一个崭新的世界。大海灰蒙蒙一片,北风呼啸,白浪触天,我仿佛看见他凝望法国的海岸消失在视野里,他命中注定再也看不见了。我想他这种举止中具有英雄气概,他的灵魂里尽是刚毅的东西。思特里克兰德的一往无前的,踏上画画的路,无所谓任何人的讥笑与白眼,他只是在做着,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无所谓结果,无所谓目光,只有自己,只有目标,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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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日复一日的呆板生活把我腻坏了。朋友们个个为俗务奔忙,日子过得无惊无险了无新意,见面不开口我就知道他们会说什么,连他们的风流韵事都显得俗套无趣。我们像有轨电车在两点一线的轨道上循环,乘客数目都能估个八九不离十。生活太井然有序,我不禁心慌,便退掉小公寓,卖掉寥寥几件家什,决心从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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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这样一个人,想要诉诸他的良心
也是毫无效果的。这就象不借镜子而想看到自己的反影一样。我把良心看作是一个人心灵中的卫兵,社会为要存在下去制订出的套礼规全靠它来监督执行。良心是我们每人心头的岗哨,它在那里值勤站岗,监视着我们别做出违法的事情来。它是安插在自我的中心堡垒中的暗探。因为人们过于看重别人对他的意见,过于害怕與论对他的指责,结果自己把敌人引进大门里来;于它就在那里监视着,高度警觉地卫护着它主人的利益,一个人只要有半分离开大溜儿的想法,就马上受到它严厉苛责。它逼迫着每一个人把社会利益置于个人之上。它是把个人拘系于整体的条牢固的链条。人们说服自己,相信某种利益大于个人利益,甘心为它效劳,结果沦为这个主子的奴隶。他把他高举到荣誉的宝座上。
最后,正如同宫廷里的弄臣赞颂皇帝按在他肩头的御杖一样,他也为自己有着敏感的良心而异常骄傲。到了这一地步,对那些不肯受良心约束的人,他就会觉得怎样责骂也不过分,因为他已经是社会的一名成员,他知道得很清楚,绝对没有力量造自己的反了。当我看到思特里克兰德对他的行为肯定会引起的斥责真的无动于衷的时候,我就象见到一个奇异的怪物一样,吓得毛骨悚然,赶快缩了回去。或许在某种情况下,是这样的一种“良心”制约着我们那些天马行空的梦,阻断了我们去做那些或许在世人眼里不可思议之事。可同样,也是这样的“良心”在某种程度上,使得我们变为一个更好的人 -
我同他打交道的时候,正是这点使我狼狈不堪。有人也说他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但这多半是自欺欺人。一般说来,他们能够自行其是是因为相信别人都看不出来他们的怪异的想法;最甚者也是因为有几个近邻知交表示支持,才敢违背大多数人的意见行事。如果个人违反传统实际上是他这一阶层人的常规,那他在世人面前作出违反传统的事倒也不困难。相反地,他还会为此洋洋自得。他既可以标榜自己的勇气又不致冒什么风险。但是我总觉得事事要邀获别人批准,或许是文明人类最根深蒂固的一种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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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也许我有些罗曼蒂克,我想象出一个解释来,尽管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却是唯一能使我感到满意的。那就是:我怀疑是否在他的灵魂中深深埋藏着某种创作的欲望,这种欲望尽管为他的生活环境掩盖着,却一直在毫不留情地膨胀壮大,正象肿瘤在有机组织中不断长大一样,直到最后完全把他控制住,逼得他必须采取行动,毫无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