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书摘本创建于:2016-05-30
康熙大帝(3)-玉宇呈祥
《玉宇呈祥》是《康熙大帝》的第三卷,表现了康熙在统一中华、治国安民方面的文韬武略。
平息“三藩”之乱以后,康熙亲赴汴梁,视察黄河,四处物色治河能臣,疏通漕运;任用良将 …… [ 展开全部 ]
- 作者:二月河
- 出版社:河南文艺出版社
- 定价:20.40
- ISBN:978780623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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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白日里,到城里去,便只见各处人家门前皆晾晒有衣服同青菜。红薯多带藤悬挂在屋檐下。用棕衣作成的口袋,装满了栗子、榛子和其他硬壳果,也多悬挂在檐口下。屋角隅各处有大小鸡叫着玩着。间或有什么男子,占据在自己屋前门限上锯木,或用斧头劈树,把劈好的柴堆到敞坪里去如一座一座宝塔。又或可以见到几个中年妇人,穿了浆洗得极硬的蓝布衣裳,胸前挂有白布扣花围裙,躬着腰在日光下一面说话一面作事。一切总永远那么静寂,所有人民每个日子皆在这种不可形容的单纯寂寞里过去。
一分安静增加了人对于“人事”的思索力,增加了梦。在这小城中生存的,各人自然也一定皆各在分定一份日子里,怀了对于人事爱憎必然的期待。但这些人想些什么?谁知道。住在城中较高处,门前一站便可以跳望对河以及河中的景致,船来时,远远的就从对河滩上看着无数纤夫。那些纤夫也有从下游地方,带了细点心洋糖之类,拢岸时却拿进城中来换钱的。船来时,小孩子的想象,应当在那些拉船人一方面。大人呢,孵一窠小鸡,养两只猪,托下行船夫打付金耳环,带两丈官青布,或一坛好酱油,一个双料的美孚灯罩回来,便占去了大部
分作主妇的心了。简单静谧的生活,勤劳充实的人们,这种日子或许单纯,但怎么也算不上寂寞吧!小城的安静平和,恬淡自由,如今又有多少人在向往憧憬 -
河光清浅月黄昏,
琥珀彩润酒满樽。
宛转柔情人将醉,
这般时节最销魂。 -
张伯年由于刑讯受伤,双手托地膝行而入。寒冷的雨水将他黑布袍子紧贴在身上,额前寸余长的白发沾满了水珠,像是不胜其寒似地在阶下瑟瑟发抖。
康熙冷笑一声问道“张伯年,你嚎哭请见,有什么话要说?”“罪臣想知道皇上给何种处置。”张伯年答道。他的声音很洪亮,半点惧色也没有
“绞立决。”康熙淡淡说道,“你是方面大员,熟知国典,当然晓得是什么意思。”
“绞决并非极刑。”张伯年叩头道,“请皇上处臣以凌迟,誓不皱眉挽首!
“什么?”
“…∴但求皇上一件事—一臣父年过八十,求皇上赦免远戍之苦一一臣死亦瞑目……”张伯年的声音哽咽了。康熙哼了一声“他跟着你作尽了威福,享了那么多民脂民膏,走几步路消消食何”张伯年伏地泣道;“求万岁洞鉴,臣父从不曾取用民间半丝
半缕…,,
康熙铁青着脸道:“难道那么多人都是诬告?上至台辅、钦差下至黎庶小民。”“重刑之下,何证不可得,何供不可求?”张伯年悲怆地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万岁怎样处置,臣概无怨言,死无所憾,念臣效力多年,总求万岁网开一面……可怜我家被抄,只查出五两银子,万里远戍,老父何能堪受…,,,”
“五两!”康熙仿佛在旷野中乍闻惊雷,脸色变得惨白,嘴唇抖了两下,茫然地回顾高士奇,有点口吃地问道:“朕……怎么没见清……清单?高、高士奇,他说的可是真……真的?”
高士奇说不清是悲是喜是愧,一口苦水泛上来哽住了,竟答不出话来,只将头重重叩了两下,从怀中窸窸窣窣抽出那份誊好的清单捧给康熙。康熙接过来,脸色愈加苍白阴沉。那张轻飘飘的抄家清单上只寥塞几行字
租赁住房两间,租金纳至康熙二十五年,现交原房
主领回,退余金一两五钱;锅碗盆杓炊具等杂物折银三钱;床盖巾栉折银二钱;竹凉轿一乘折银一两五钱;另有青蚨钱二串五十文
这么一小片纸,因夹在尺余厚的卷宗里,他竟没有看过!泪水模糊了康熙的眼睛,纸上的字变得花了,他跨前一步,似乎想扶起这个罪臣,忽然觉得身上一点气力也没。忠廉之臣,孝悌之子。 -
刘国轩没有再下令进击。他像被雷击了,白痴一样注视着汹涌的浪滔,好半天才发出一阵似哭似笑的干嚎,腿一软跪在甲板上,喘着粗气吃力地说道:“先王创业,率舰来台湾平红毛,鹿耳门涨潮……数十年后施琅来攻,鹿耳门又涨潮。这是……·是天意,是天意啊!”说罢慢慢起身来,回顾中军护领笑道:“你率舰回台湾,说刘国轩有话:施琅若肯不计前仇,不坏宗庙,不戮大臣,不掠百姓…,,”他哽咽了一下,“那……那就……降吧!”说罢横剑项后,猛地一拉……高大的身躯便倒栽进狂潮之中,一个大浪过来,已被卷没了。天意?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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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辅有些摸不着头脑,捧着杯子小心地问道:“不知圣意指的…
李光地和陈梦雷的事。”康熙淡淡说道,“下头都说些什么?”靳辅不料康熙意问起这个,觉得有点围夷所思,沉吟着答道:“下头臣子原都预料皇上将兴大狱。有的应试孝廉便有些不安。陈梦雷为福建学者,素受南方士人仰望,虽有罪而证据似嫌不足。主上处置之后,众人无不仰服,称皇上仁心高厚,实天下读书人之福!”康熙盯了靳辅良久,笑道:“你不用奉迎,说风凉话的怕也有!这事朕心里有数,清水池塘不养鱼,有些事只能糊涂办理,朕从不随意糟踏人才,就是这个话。你不要觉得与你不相干,朕这话是对你说的,告你的折子早递上来了,你晓得么?你这个人哪,怎么就敢从国币中提银子进京来打点权贵?”见靳辅鼻子上渗出汗珠儿,急着要申辩,康熙一笑摆手道,“他们的折子朕已留住不发,你也不必往心里去,借库银总比追加火耗银子敲剥百姓堂正。你往后管河工,银子像淌海水似的,朕不能不提个醒儿,叫你小心一点,若信不及你,也就不讲这些了。说正题吧,你折子里有些水利条陈,朕有些看不明白,且说说你的打算,朕来替你筹划。”
听着康熙这些话,靳辅鼻子一酸几乎堕下泪来,忙偷拭了。哈哈,靳辅当真是一个耿直boy.当初和幕僚商议带五万两银子进京,打点明珠索额图是否足够,后听说捐一个小官就是十几万两,吓得不知所措。不想压榨百姓,就只能借库府的银子,偏偏还被认出来,闹到了康熙那里。 清水池塘不养鱼,话虽是这个理,但放到当今是否也同样适用?前两年的打击腐败卓有成效,是否真的可以做到水至清呢?水至清的后果又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