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书摘本创建于:2017-07-03
西西弗神话
《西西弗神话》是加缪的一部散文集,包括《反与正》、《婚礼集》、《西西弗神话》、《反抗者》。
《西西弗神话》是加缪的代表作之一,文中收集了加缪对于荒诞哲理最深入、最透彻的 …… [ 展开全部 ]
- 作者:(法)阿尔贝·加缪
-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 定价:42.80元
- ISBN:9787544763219
-
在这里,控制力是巨大的。但人的智力足以作出更大的努力。智力只表明创造的自愿面目。我在别处曾强调,人类意志除了保持意识别无其他目的。但没有纪律是行不通的。与忍耐派、清醒派等各流派相比,创造派最为有效,也是人类唯一尊严的见证令人震惊:执著地反抗人类自身的状况,坚持不懈地进行毫无结果的努力。创作要求天天努力,自我控制,准确估量真实的界限,有分有寸,有气有力。这样的创作构成一种苦行。这一切都为“无为”,都为翻来覆去和原地踏步。也许伟大的作品本身并不那么重要,更重要的在于要求人经得起考验,在于给人提供机会去战胜自己的幽灵和更接近一点儿赤裸裸的现实。
-
绝对否定理性是徒劳无益的,理性有自己的范畴,在自己的范畴里是有效的。这正是人类经验的范畴。所以我们想要把一切都搞个水落石出。反之,我们之所以不能把什么都搞清楚,荒诞之所以应运而生,恰恰因为碰上了有效而有限的理性,碰上了不断再生的非理性。
-
为此,我要重提谢斯托夫。一位评论家援引他的一句话,值得注意:“唯一真正的出路恰恰处在人类判断没有出路的地方。否则我们要上帝有什么用?我们转向上帝只是为了得到不可能得到的东西。至于可以得到的,世人足以对付得了。”如果说有什么谢斯托夫哲学的话,我可以说他的哲学完全由这句话概括了。
-
把这种荒诞逻辑推至极限时,我应当承认这种斗争,意味着彻底缺乏希望(跟绝望毫不相干),意味着不断的拒绝(不应与弃绝相混淆)以及意识到的不满足(不要联想到青春不安)。一切破坏、回避或缩小这些要求的(首先是赞同打消分离),都有损于荒诞并贬低了由此可能提建议的态度。只有在人们不赞同荒诞的条件下,荒诞才有意义。
现有一种显而易见的事实,似乎完全是精神上的,那就是个人始终是自己真理的猎物。这些真理一旦被承认,他就难以摆脱了。付出点儿代价在所难免。人一旦意识到荒诞,就永远与荒诞绑在一起了。一个人没有希望,并意识到没有希望,就不再属于未来了。这是天意。但他竭力逃脱自己创造的世界,也是天意呀。在此之前的一切,恰恰只在考量这种悖论时才有意义。世人从批判唯理主义出发去承认荒诞氛围,推广他们所得的结果,现在研究他们的推广方式,是最有教益的了。 -
不管何种文字游戏和逻辑绝技,理解首先便是统合。精神深层的愿望,甚至在最进化的活动中,也与人面对自己天地的无意识感相依为命。所谓无意识感,就是强求亲切,渴望明了。就人而言,理解世界,就是迫使世界具有人性,在世界上烙下人的印记。猫的世界不同于食蚁动物的世界。“任何思想都打上人格的熔印。”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别无深意。同样,精神竭力理解现实,只有把现实概括成思想术语时才自感满足。假如人承认世界也能热爱和受苦,那么人就会心平气和了。假如思想在现象的幻境中发现一些永恒的联系,既能把现象概括为单一的原则,又把自身归纳为单一的原则,那就算得上精神至福了。而精神至福者的神话只不过是可笑的赝品。这种对统合的怀念,对绝对的渴望,表明了人间戏剧最基本的演进。然而,说怀念是个事实,并不意味着怀念应当立即得到缓解。因为,假如在跨越欲望和摄取之间的鸿沟时,我们赞同巴门尼德,肯定单一(不管是怎样的单一)这个现实,那么我们就坠入可笑的精神矛盾中,这是一种肯定大一统的精神,并通过肯定自身来证明自己与众不同,进而声称能化解分歧。这又是一种恶性循环,足以抑制我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