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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书摘本创建于:2017-03-02

漂亮朋友

《世界文学名著丛书(全译本)•漂亮朋友》是莫泊桑批判现实主义成熟与繁荣时期的作品,是莫泊桑的作品中描写最广阔、暴露最深刻、批判最有力的一部,《世界文学名著丛书(全译本) …… [ 展开全部 ]
  • 作者:居伊·德·莫泊桑
  • 出版社:北京燕山
  • 定价:15.40
  • ISBN:9787540206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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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9-25 摘录自第 301 页
    池底铺着金色的细沙,几尾大金鱼在水中游弋,那双眼突起、鳞片上镶着蓝边的中国怪物,堪称水宫的达官贵人,无论游来游去,还是垂悬在金色池底,都令人联想起那个国度的奇妙刺绣。
    阿中突然被c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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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9-25 摘录自第 167 页
    多少年来,这个人同所有人一样,活在世上,也吃饭,欢笑,也有过爱情和希望。可是,这一切都结束了,对他来说永远结束了。一个生命!只几天工夫,就化为乌有!出生,长大,活得幸福,有所期待,然后就死去。永别了,男的或女的,你绝不会再回到人世上来然而,每个人生下来,都对不能实现的长生不死怀有强烈渴望,每个人在这宇宙里都自成天地,而每个人在萌生新芽的粪土中,很快就完全毁灭。花草树木、飞离走兽、芸芸众生、星体、各个世界,无不生机勃勃,然后消亡而转化了。但是,一个生物体,无论是昆虫,还是人或星球,都绝不能复生!
    一种种难以描摹的、巨大而无法承受的恐惧,压在杜洛华的心头,恐惧这种无边无际的、不可回避的虚无,这种无限期毁掉所有极为短暂而可怜的生物的虚无。他受其威胁,已经垂下额头,想到仅仅存活几小时的蚊蝇,仅仅存活几天的虫豸,也想到能存活若干年的人,能存活若干世纪的星体。这些生命体之间,彼此又有什么不同呢?无非多见到几次黎明罢了。
    弗雷吉埃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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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09-12 摘录
    老诗人答道:
    “我的孩子,我始终如此,再过几年,您也会同我一样。生活是一道山坡。望着山顶往上爬时,觉得欢欣鼓舞,但是到达山顶,就猛然望见了下坡和尽头死亡。往上爬速度缓慢,下坡却快得很。在您这年龄,人总是欢欢喜喜,满怀希望,尽管永远也得不到所希望的东西。可是到了我这年纪,再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唯有死亡了。
    杜洛华哈哈大笑:
    “活见鬼,说得我脊背都发凉了。”
    诺尔贝·德·瓦莱纳接着说道:
    “不错,此刻我对您说的这番话,您今天理解不了,以后会想起来的。
    “要知道,迟早有一天,而且对许多人来说,这一天会早早到来,就像常说的那样,再也笑不出声了,因为在注视的那一切后面,隐约看见了死亡。
    “唔!死亡这个词儿,您哪,现在甚至还理解不了。在您这年龄,这个词儿毫无意义。可是在我这年纪,这个词儿就非常可怕。
    “是啊,猛然就领悟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通过什么事就领悟了,于是,生活中一切都变了样。十五年来,我就感到它在收拾我,仿佛有个啮齿动物附在我身上。我感到它是一点一点,一个月一个月,一小时一小时地毁伤我,好比一座房屋逐渐倒坍。它弄得我面目全非,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三十岁的时候,我精神饱满,容光焕发,是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我身上的那一切,如今全没了。我看见它把我的黑发染成白发,而那种缓慢的速度多么巧妙,又多么恶毒!它夺走了我结实的皮肤、我的肌肉、我的牙齿,夺走了我从前的整个身躯,只给我留下一颗绝望的灵魂,而不久连这颗灵魂也要摄去了。
    “不错,这个恶婆,它把我碾成齑粉,它一秒一秒地,轻轻而可怕地完成了长期以来对我的毁损。现在,我无论干什么都感到自己正在死去。我每走一步都在接近它,每个动作、每次呼吸,都在要加速它这可恶的运作。呼吸,睡觉,曝水,吃饭,工作,想,我
    的一切.就是在死去。归根结底,活着,就是在死去!
    将来您会明白这一点!只要考一刻钟,您会看到它了。
    “您还期待什么呢?爱情吗?再接几次吻,您就不顶用了。
    “还期待什么呢?金钱吗?干什么用呢?玩女人吗?好美的艳福!大吃大喝吗?得了肥胖症,因患痛风而整夜整夜吟吗?
    “还能期待什么呢?荣誉和名利吗?如果荣誉和名利再也不能以爱的形式出现,那么采摘了又有什么用呢?
    “然后,还有什么呢?还不总是由死亡来场。
    “现在,我看见死亡近在限尺,常常想伸出手臂推开它。它盖大地,弥漫空间,我到处都能发现。路上被碾死的昆虫、落下的树叶、期友胡子闻的一根须,无不推残我的心,并且对我断:‘它就在这里!’
    “我所做的一切,我看见的一切,我吃的食物、喝的饮料,我喜爱的一切事物,诸如明媚的月光、东升的旭日、浩的大海、秀丽的江河,以及呼吸起来十分温馨的夏日的晓风,所有这些,全让它给我毁啦!”
    他步履慢,呼吸有点儿急促,静着限睛说梦话,忘记了身旁还有人在聆听。
    他又接着说道:
    “人死了绝不会复生,永远也不会……雕像的模具、能复制同样物品的印模部可以保留;然而,我的肉体、我的面孔、我的思想、我的欲望,都水远不会再现了。几百万、几千万人还要出世,他们每张几平方里米的脸上,也会像我这样,长出一个鼻子、两只眼晴个额头、左右脸蛋和一张嘴,也像我这样有一颗灵魂,然而,我却水远也不会复生,即使在这些看似相近、实则干差万别的无数世人身上,也绝不会再现我身上的某种可以辨认的东西。
    “还能抓住什么呢?向谁发出惨叫呢?我们能相信什么呢?
    “所有宗教都是愚蠢的,愚蠢透顶,不但教理幼稚可笑,而且许诺也极端自私。
    “唯独死亡是确凿无疑的。”
    老诗人停下脚步,揪住杜洛华大衣领的两端,声调缓慢地说:
    “年轻人啊,想想这一切吧,您若是能想上几天、几个月、几年时间,那就会以另一种方式看待人生了。因此,要尽量从禁锢中解脱出来,做出超凡的努力,活着从您的躯体和利害关系中走出来,从您的思绪和全人类中走出来,往别处瞧瞧,您就会明白,浪漫主义和自然主义之争,关于财政预算的辩论,该是多么微不足道。”
    他又朝前走去,脚步加快了。
    “不过,您也一样,将来会体验到绝望者的惨痛。将来,您也会像将要淹死的人那样,拼命在无所适从中挣扎,向四面八方呼叫:‘救命啊!’但是得不到一个人的回应。您伸出手臂,高声呼救,渴望人来支援,来爱,来安慰和救助您!然而,谁也不会来。
    “我们为什么要受这份罪呢?只因我们来到世上,无疑是为了多贪物质,少动脑筋。然而,我们若是经常思索,才智就会增加,于是,同一成不变的生活条件之间,比例关系就失调了。
    “看看芸芸众生吧。只要没有大灾大难降临到头上,他们就会心满意足,绝不会为人类共同的不幸感到痛苦。同样,动物也没有这种痛苦感。”
    他又站住了,沉吟了几秒钟,然后,那张脸呈现出一种厌倦而无可奈何的神情,又说道:
    “我这个人啊,算是交代了。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没有妻子儿女,也没有上帝。”
    他沉吟了一下,又加上一句:“我只有诗韵。”
    他仰头瞻望一轮苍白的满月辉映的天宇,吟道:
    我寻找这个奥秘问题的答案,
    探问那幽幽飘着淡月的皇天。
    他们来到和谐大桥,默默地走过去,又沿着波旁宫往前走。诺尔贝·德,瓦莱纳重又讲起来:
    “我的朋友,结婚吧。您实在不知道,人到我这年纪,独身生活是什么滋味。如今,孤寂使我的心充满可怕的惶恐。夜晚在住宅里独自面对炉火的寂寞,就觉得大地上只有我一个人,孤单极了,周围埋伏着模糊不清的危险、陌生而可怕的事物。同邻居一墙之隔却互不认识,就仿佛遥隔万里,如同我在窗口望见的星体。我浑身发烧,发着痛苦和恐惧的高烧。沉默的四壁也令我惊恐万状,独身生活的房间的沉寂,多么幽深,又多么凄惨。那种沉寂,不仅包围你的肉体,还包围你的灵减。在这种死寂的住宅里,谁都不会期待听见任何响动,家具如果咔地响一声,就会把人吓得胆战心寒。”
    他再次住口,沉默片刻又补充一句:
    “人上了年纪,有孩子在身边毕竟好哇!”
    他们已经走到勒艮第大街的中段,老诗人在一幢高大的房舍前站住,按了铃,同杜洛华握手,对他说道:
    “年轻人,把老年人聘陵的这一套,全置之脑后,还是按照您自己的年龄生活吧,再见!”
    说罢,他就隐没在黑暗的楼道里。
    老诗人多少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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