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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恰好有两种。一种同情怯懦感伤,实际上只是心灵的焦灼,看到别人的不幸,急于尽快地脱身出来,以免受到感动,陷入难堪的境地,这种同情根本不是对别人的痛苦抱有同感,而只是本能地予以抗拒,免得它触及自己的心灵。另一种同情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同情,它毫无感伤的色彩,但富有积极的精神,这种同情对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十分清楚,它定决心耐心地和别人一起经历一切磨难,直到力量耗尽,直至力竭也不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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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朋友给我转了篇名为“马里兰的中国姑娘”的文章。我回复说,这个社会最悲哀的事情是,完成议程设置的往往是一些愚蠢、偏狭的事情,无谓的口水之争。
在一个正常国家,谁会为一个学生说美国空气好而吵成一个事件呢?如今所谓网络之争,何处不是一地鸡毛?浪费了多少人的多少时间和精力?
以前说人没想法是随波逐流,而今有想法的人都只是去追逐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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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可以肯定,无论谁胜出,最后的结果都可能是“半数人的暴政”。如果说专制的问题是所有人都在哭泣,民主的优势则是至少保证一半人在笑。当然它的问题同样存在,即有可能有一半人在哭。
然而,有比民主更好的方式吗?
美国大选结果出来后,有朋友对比说,希拉里是旧媒体,官方、高冷、精致;特朗普是新媒体,作秀、情绪化、标题党。谁胜谁负,一目了然。那又怎样,无论两位候选人质量禀赋如何,结果是重要的,因为这个世界信奉了“多数教”。
“多数”是人类发明出来的另一个利维坦,它和政府一样,是一种“必要的恶”。我们常常想着远离人群,就是想逃离“多数教”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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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赞美大自然缔造的“不平等的乌托邦”。就个人而言,我爱自由先于平等,所以并不追求一个所谓的完全平等的社会。我相信那样的社会将是无比乏味的,也不会有什么发展。简单说,我赞美的是基于平等的权利而生长出来的不平等,而不是基于不平等的权力放大的不平等。
最后说说我理解的“琥珀社会”,当我创造这个概念时,后来发现也有人用到了它。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在我看来,那不仅是一种完全固化的存在,而且还保留着某种虚饰的纹理。而现实的逻辑是,如果城堡的落成意味着个体成为关进琥珀的昆虫,那么这样的城堡就算是色泽再光鲜,也会失去生命力与创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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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想补充的是,今日中国虽有“阶层固化”,并不代表着中产阶层会是一个稳定的阶层。最有可能的情况是:底层向中产或上层走时很是举步维艰,但是中产滑向底层时却易如反掌。换言之,今日所谓的阶层固化,是向上走的固化,而非向下走的固化。向上走要撞破钢筋水泥板,向下走则只需滑进沼泽。在特定的时代格局下,相较于文中的上流社会,中产阶级终究是被动的。他们不仅无法教自己的孩子在上流社会的孩子争抢金子时捡走钻石,而且无法抵挡自己已经到手的金子随时贬为破铜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