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斯捷尔纳克是二十世纪俄罗斯诗歌巨匠,他历经白银时代、十月革命和苏联“解冻”,早年即勇于更新蜚声诗坛,终以“在现代抒情诗和伟大的俄国小说的传统领域所取得的巨大成就”获得诺 …… [ 展开全部 ]
  • 作者:(俄罗斯)帕斯捷尔纳克
  •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 定价:150.00
  • ISBN:9787532759705
  • 2020-08-07 11:57:56 摘录
    艺术家

    我心仪名噪一时的艺术家
    那种倔强脾气:对辞令早已
    生疏,回避处在众目睽睽下,
    并且愧对自己的那些书籍。

    但是大众却熟悉这个面孔。
    他错过了捉迷藏游戏瞬间。
    哪怕在地下室酒窖藏藏身,
    可是,想重新开始,为时已晚。

    怎能把命运挖坑掩埋入土。
    有什么办法?没有人能预知
    他的众望所归的传闻,声誉,
    却竟然在生前变成了记忆。

    他究竟是谁?在哪种演艺场
    获取了他自己迟到的经历?
    他同何人进行了斗胜争强?
    只是同自己,同他自己而已。

    如同移居在墨西哥湾暖流,
    他全部由尘世的热度塑造。
    防波堤外消失的时间全部
    都向他的水湾滚滚而涌到。

    他曾经渴望过自由与安逸,
    岁月流逝则大约如此这般,
    像云朵飘浮在他的工作室,
    那里,他的工作台背驼腰弯。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
    李海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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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8-05 08:04:45 摘录
    216

    一百多年——还没成为昨天,
    这对我仍具有从前的诱惑力:
    无所畏惧地看待事物,
    期望荣誉和行善的目的;

    想望有别于那种
    短暂地生存的花花公子,
    和大家共同劳作,
    与法制协调一致;

    一旦遇上心智偷懒,
    依旧立刻身陷囹圄,
    依旧从书本寻章摘句,
    依旧将两个纪元对比。

    只是如今该说另一件事:
    用伟大的岁月作不同对比:
    是那一次次的暴动和绞刑,
    使得彼得的辉煌基业变阴凄。

    因此你还是无畏地前进吧,
    且以这对照作你的慰藉,
    只要你还活着,遭遇坎坷,
    只要还有人不对你怜惜。

    一九三一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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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8-04 11:53:48 摘录
    212

    当我听厌了永世讨人嫌的
    谄媚者们的喋喋饶舌,
    我要如同做场阳光下的梦,
    提起生活,面对生活。

    生活这位不速之客首先是
    往变革中添加大原则的味道,
    我未加选择,问题不在神经,
    对此我未渴求,但早有所料。

    建设计划的年代开始了,
    又是冬天,已是第四个年头,
    像“斯维特兰娜”产的灯泡的反光,
    两个女人在它的重负下闪亮。

    “我们拥有未来,”如同所有
    生活在今天的人,我反复对她们说。
    即便是残疾人,也不例外:
    我们都将被新人用草案的大车碾过。

    既然救护车都难救人于非命,
    那么时代会更无拘束地奔忙,
    奔向那第二个五年计划
    把心灵的提纲拽往的远方。

    因此不要悲伤,不要难过,
    我起誓以全部弱点留在你们身上。
    而用全部优点承诺去根除
    曾经使我们难受之极的最后溃疡。

    一九三二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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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8-03 16:31:40 摘录
    211

    我真该知道,总是如此,
    当我成就最初的诗,
    带血的诗行会被人抨击,
    大吼一声,将其杀死。

    对这种情形的玩笑,
    我真该彻底拒绝。
    开端是那么遥远,
    最初的兴趣那么胆怯。

    但是年老便是罗马城,
    不要空话连篇,胡扯说谎,
    要演员的不是朗诵,
    而是实实在在的彻底死亡。

    当感觉催生出诗句,
    他把奴隶派到演出场,
    技艺便立即死去,
    呼吸的便是命运和土壤。

    一九三二年
    陈松岩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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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8-02 08:49:19 摘录
    199

    爱有些人——是沉重的十字架,
    你却因没有心计而非常美,
    你的诱人之处的这一奥秘,
    完全可以和人生之谜相媲美。

    春天听得见梦的簌簌响,
    新鲜事和真理也沙沙可闻。
    你出身在这种生活准则的家庭,
    你的理智像空气一样无私心。

    人要觉醒和彻悟并不难:
    就把语言的垃圾抖出心田,
    往后生活不再被垃圾玷污。
    所有这一切——并不难办。

    一九三一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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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8-01 08:39:57 摘录
    198

    窗口,乐谱架,有如空谷回音,
    地毯上遍布所有弹过的曲谱。
    其中有未尽之言。这里曾可能
    有大作经过演奏光彩突出。

    窗户不是二分之二拍的两开,
    而是宽些——三开:二分之三节奏。
    窗户和院落,树木一片洁白,
    雪,树枝——蜡烛五个一组。

    窗户,夜,还有脉搏跳动的霜
    在树枝中——在鬓角筋包里。窗口,
    还有蓝色森林如垂挂起的乐谱线,
    院落。这里曾住过我的朋友。很久很久

    我曾从这里瞭望西伯利亚那边,
    而我的朋友就是一座城,如鄂木斯克
    和托木斯克——战争和和解的一连串,
    一连串的姻亲、结识和劳作。

    经常经常地,夜里一把他想起,
    我在清晨期待在三开的窗子里。
    于是院子便在冰冻的内部里
    翻掘死亡声音的苦闷协奏曲。

    我曾用大了一半的尺子衡量计算
    我们不足量的生活和命运,
    而内心又像是在童年,又在首演
    巨大天空的多风的样本。

    一九三一年
    陈松岩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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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30 21:14:27 摘录
    197

    你不要激动,别哭泣,别竭虑殚精
    耗尽心力,也不要让心受磨难,
    你在我身边,在我之中,在我胸中,
    像柱石,像朋友,像一个机缘。

    对未来的信念让我不惶恐
    在你面前大言不惭,夸夸其谈。
    我们不是生命,也非精神联盟——
    我们在用力砍去双重的欺骗。

    它从萎靡者们伤寒病似的苦闷里
    走向各纬度典型的大气!
    它是我的手,我的兄弟。
    它像一封信送到你那里。

    像信一样,快把它大大撕开,
    去和地平线互致信函,
    去战胜精力衰竭,疲惫不堪,
    来一番阿尔卑斯般的交谈。

    在一盘儿巴伐利亚湖泊上面,
    用那如粗大骨骼群山的脑子,
    去判断出,我并非一派胡言,
    事先准备好甜言蜜语,逢场作戏。

    一路走好。一路平安。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名节不共同一间房。
    当你如世间萌芽身躯挺直,
    看待一切你会用另外的眼光。

    一九三一年
    陈松岩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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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29 07:34:08 摘录
    未来岁月

    某时刻在音乐大厅
    为我奏响勃拉姆斯,我会肝肠寸断。
    我会颤栗,会想起六颗心的联盟,
    一起漫步,戏水,园中的花坛。

    胆怯的女画家,梦一样,前额突起,
    露出善意的微笑,紧张的微笑,
    微笑,巨大而明朗,如地球仪,
    女画家的面容,额头和微笑。

    为我奏响勃拉姆斯,我颤栗,禁不住,
    我会想起购买的食品和米粟,
    露台的台阶和整洁的房屋,
    兄弟、儿子、花坛、橡树。

    女画家用颜色弄脏了青草,
    不慎掉落画板,塞进长衫
    一套画具还有一包包药草,
    草叫“巴斯马”,会带来哮喘。

    为我奏响勃拉姆斯——我禁不住,会想起
    执拗的草丛,屋顶,门口,
    半明半暗的阳台,房间的繁殖地,
    微笑,面容,眉毛,唇口。

    我会立刻湿润了双眼,
    湿润也会早于我哭出声。
    钻井中涌流出可燃的久远,
    栅栏,面孔,朋友和家庭。

    会在间奏曲的草地上围起圈,
    用双手抱木头一样抱起歌曲,
    四个家庭像影子般回转,
    伴随童年般纯净的德国旋律。

    一九三一年
    陈松岩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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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28 06:53:42 摘录
    诗人之死

    谁都不信,原以为是些胡言,
    但从两人、三人,从大家嘴里
    打听到:与停顿的日子的诗行看齐的,
    有商人之妻和官太太的私邸,
    有农舍,有树木和树上的白嘴鸦,
    它们给太阳暴晒得晕晕乎乎,
    激动万分地对它们的妻子嚷嚷,
    不让傻娘儿们今后再陷入罪孽。
    一天过去了,像前几天,
    像一小时前,像一瞬间前。
    依旧是邻居的院子,邻居的篱笆,
    依旧是树木,依旧是喧闹的白嘴鸦。

    只不过大家脸上都湿漉漉的痕迹,
    有如那破旧的拉网上布满了褶纹。

    安然无恙的一天过去了,它比
    你以前过的十天更安然无恙。
    大家在前厅里聚集并列队,
    仿佛一声枪响把他们编队成行。

    仿佛地雷的爆炸对欧鳊和狗鱼
    这群躲进苔草的女小丑们的袭击,
    把它们炸扁后从排水沟溅出,
    仿佛各年龄层次已婚者的叹息。

    你把褥子铺在流言上面长眠了,
    你长眠了,不再颤动,很静谧,——
    是一个才二十二岁的美男子,
    一如你那《四部曲》所作过的预示。

    你把脸庞贴在枕头上熟睡了,
    熟睡了——你飞快地,慌忙地,
    一而再,再而三,不假思考地
    闯入了年轻人风流韵事的等级。

    由于你是纵身一跃就到达,
    你的闯入在他们中间更加张扬。
    你的枪响好比埃特纳火山爆发在山麓这群胆小鬼身上。
    朋友们在争论中变得非常敏锐,
    但忘却了:在你身边——生活和我。

    你还需要什么?你干吗把他们窘住,
    把他们从地球上拭去,
    吓得他们把你的火药误认作糞土?

    但正是它对废物最珍贵。
    因此才有一大堆的议论,
    为的是不至于让那股
    对治疗病人有速效的
    巨大机会的细流超过极限。

    这好比鄙俗行为可以把
    生活的灰色乳皮卷成浮渣。

    一九三〇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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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27 11:30:32 摘录
    暴风雨临近了
    献给切尔尼亚克

    你已靠近。你从城里
    徒步走来,举同样的脚步
    走到悬崖,你一挥口袋,
    便把雷电滚过山谷。

    像彼得大帝前的球形炮弹,
    它沿草地连蹦带跳扑去,
    一路乱扔一大堆木柴,
    像房顶朝旁边飞将过去。

    于是忧愁,像个占领者,
    会包围远方。传来堑壕的气味。
    开始掉雨点。燕子们很恼火。
    白杨进入昏暗时成群结队。

    一个传闻在树梢上流传,
    说据人们所记你逼近瑞典人。
    不寒而栗跳离前卫侦察队,
    潜入了后卫部队的阵营。

    突然间,你扫净了悬崖,
    改主意从田野拐弯而去,
    从此消失,终于未能
    揭开头盔和制服的奥秘。

    而到了明天,我潜入露水,
    一脚碰上了球状手榴弹,
    就会把故事带入房间,
    仿佛把它带进兵器馆。

    一九二七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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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25 10:51:42 摘录
    怀念列伊斯涅尔

    拉丽莎,可惜我不是死神,
    我简直无法和它相比。
    否则我会弄懂,不靠胶水靠什么
    让生动的故事在岁月片断上维系。

    对各种史料我多么见惯不惊!
    冬天接踵降临,淫雨绵绵,
    暴风雪用棉被将自己裹身,
    把大批待哺的城市揣在胸前。

    雨雪中闪动着行人的身影,
    大车慢慢绕过头一个拐弯,
    岁月沉浸在齐喉的大水里,
    新岁月的洪流堵住浅水滩。

    生活在蒸馏器里煮得愈益执著,
    构筑巢窝的工作也进行个不停。
    在语言、理智、星星的光照下,
    人们用灯盏把工地密密地围困。

    朝四周看看吧,我们哪一个
    不是用棉絮和昏暗的含糊捏成?
    我们是由废墟的美所哺育,
    唯有你比任何褒奖都高明。

    唯有你,谢天谢地被战斗击倒,
    像魅力的密集齐射,你自身爆炸。
    若是生活不知道魅力是什么,
    你已给了它一针见血的回答。

    你云蒸霞蔚,像优雅的暴风雨。
    只消在它生命的火焰中逗留,
    平庸顷刻间便会失宠,
    美中不足会招致愤怒。

    女英雄啊,在传说深处徜徉吧,
    不,这条路不会困顿脚掌,
    像高空在我的思想之上展翅吧,
    它们在你硕大的阴影里安详。

    一九二六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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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25 10:47:42 摘录
    致勃留索夫

    我祝贺您,一如在这场合
    祝贺自己的父亲那样。
    只可惜大剧院里没人会
    把草席铺向脚边般铺向心房。

    只可惜在跨进生活的门槛前,
    人们只会蹭一蹭自己的鞋掌,
    只可惜往昔只是欢笑或忧伤,
    但当务之急应是挥舞大棒。

    大家庆贺您。仪式却有点吓人,
    将把您当年的物品从各方展现,
    将把金色的命运镀成银色,
    或许又责令您使一切银光闪闪?

    我说什么好?说勃留索夫
    令人眼花缭乱的命运可真苦?
    说在傻瓜的王国头脑在僵化?
    说对受折磨还笑岂能不在乎?

    说您头一个为朦胧的公民诗
    把通向城市的大门敞开?
    说劲风把公民性吹去一层壳,
    我们还把翅膀上的毛撕下来?

    说您叫那些排在黏土后面
    狂舞的韵脚听从纪律的安排,
    说您曾是我们户户供奉的家神,
    是操纵非同儿戏的几率的鬼怪?

    说我也许会得到永生,因为
    您如今虽对胡说已经听厌,
    但自己却一度凭早年的严训
    教我们把生命变成无限?

    教我们闯进鄙理的大门,那里
    尽是谎言和哈姆雷特的雄辩?……
    啊!莎士比亚的伟大也许就在于
    哈姆雷特跟幽灵随便闲谈?

    就这样随意!生日有的是。
    告诉我,幽灵,你对它有什么祝愿?
    这么生活倒轻松些,否则几乎
    难以忍受感受中常听到的怨言。

    一九二三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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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24 06:34:04 摘录
    舌唇兰
    献给B·B·高尔采夫

    不久前在这林间通过曾下过雨,
    像来过土地丈量员和标记号者。
    铃兰的叶子歪成鱼形金属片,
    雨水掉进这豪华的蜡烛的耳朵。

    它们被冷漠的松林抚育大,
    用露珠坠下自己的耳垂,
    它们不喜欢白天,孤独地生长,
    甚至连飘香也一个个挨着来。

    当别墅里喝起了晚茶,
    迷雾鼓起了蚊的风帆,
    夜在无意中拨动了吉他,
    在蝴蝶花丛里呈白茫茫的昏暗,

    此刻一切散发舌唇兰的香味——
    岁月、人和思想。每个机会,
    它在过去可能被挽救,
    将来可能来自命运之手。

    一九二七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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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23 08:03:55 摘录
    公鸡

    水劳作一通宵,顾不上喘息,
    雨像点燃亚麻油一直到天明。
    从淡紫色屋顶下冒出了水汽,
    大地宛如一罐栗汤热气腾腾。

    待到小草抖掉水珠后跃起,
    正赶上第一只公鸡引吭高歌,
    接二连三地直到百鸡齐啼,
    有谁能向朝露描绘我的惊愕?

    它们逐一反思那逝去的岁月,
    它们能轮番地对黑夜呼停,
    它们开始预言面临的变化,
    为一切一切:雨水、大地、爱情。

    一九二三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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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7-22 07:45:51 摘录
    169

    魁梧的射手,小心的猎人,
    心气泛滥时带枪的幻影!
    不要无休无止地追捕我,
    为满足感情将我碎骨粉身。

    让我高扬在耻辱的死亡之上。
    入夜后给我穿戴柳盔和冰甲。
    早晨让我从泥沼里惊飞而去。
    瞄准吧,我完了!趁我飞时打吧!

    为这崇高的堂堂正正的离别,
    哦,我的受到轻蔑的一切,
    我要感谢你们,亲吻你们:
    祖国、家庭、友谊、羞怯。

    一九二八年
    顾蕴璞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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