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尤利乌斯二世可不是好惹的人物。他的恶名可是此前此后所有教皇所不能及的。六十三岁的他,身体健壮、满头白发、血色红润,人称“恐怖教皇”( il papa terribile)。而众人这么怕他,也不是没来由。他的火暴脾气人尽皆知,火气一上来,下面的人就要挨他的棍子一顿毒打。他拥有一种能将世界踩在脚下、近乎超人般的力量,令观者不寒而栗。有个曾被他吓呆的威尼斯大使写道:“他的强势、粗暴、难缠简直难以用
笔墨形容。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有着巨人的本质。有关他的切,包括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暴怒,全都以异于常人的大格局呈现。”临终前,这位饱受折磨的大使慨然声称,行将就木是人生何等美事,因为这意味着他将不必再和尤利乌斯纠缠有位西班牙大使的措辞更为尖刻。他说:“在瓦伦西亚( Valencia)的一间医院里,有一百个被铁链拴住但心智比教皇陛下还正常的人。
目录
德国爱尔福特的奥古斯丁修道院,是反对派的大本营之一。一五一○年秋,该院公推两名修士,带着变通派的观点跋涉一千公里前往罗马,欲向艾吉迪奥请愿。年纪较大的那名修士,精通意大利语且游历丰富,但因为会规限制,不得独自出门,连到附近都不行,更别提远行。因此,院方替他安排了
位旅伴,二十七岁的爱尔福特修道院修士马丁·路德,精悍而风趣的矿工之子。这是路德唯一一次罗马之旅。一五一○年十二月,路德一望见平民门就立即趴在地上,大叫道:“应受称颂的你,神圣罗马!”18但他的兴奋将持续不了多久。
地图
第一章 召令
教皇尤利乌斯二世可不是好惹的人物。他的恶名可是此前此后所有教皇所不能及的。六十三岁的他,身体健壮、满头白发、血色红润,人称“恐怖教皇”( il papa terribile)。而众人这么怕他,也不是没来由。他的火暴脾气人尽皆知,火气一上来,下面的人就要挨他的棍子一顿毒打。他拥有一种能将世界踩在脚下、近乎超人般的力量,令观者不寒而栗。有个曾被他吓呆的威尼斯大使写道:“他的强势、粗暴、难缠简直难以用
笔墨形容。他的身体和心灵都有着巨人的本质。有关他的切,包括他的所作所为、他的暴怒,全都以异于常人的大格局呈现。”临终前,这位饱受折磨的大使慨然声称,行将就木是人生何等美事,因为这意味着他将不必再和尤利乌斯纠缠有位西班牙大使的措辞更为尖刻。他说:“在瓦伦西亚( Valencia)的一间医院里,有一百个被铁链拴住但心智比教皇陛下还正常的人。
第二章 阴谋
从离开吉兰达约门下到接下西斯廷礼拜堂项目这段时间米开朗琪罗几乎没碰过画笔。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他在一五〇六年前创作的画作是给友人安哥挪罗·多尼( Agnolo doni)的《圣家族》( Holy family)。这幅画呈圆形,直径不到4英尺。的然而,在一五〇六年前他的确曾轰轰烈烈地尝试画湿壁画,但最终胎死腹中。一五〇四年,《大卫》完成后不久,他就应佛罗伦萨政府之聘,替领主宫内会议室的某个墙面绘湿壁画。负责绘饰对面墙面的,则是佛罗伦萨另一位同样声名显赫的艺术家达·芬奇。当时四十二岁的达·芬奇已是画坛一方翘楚,刚从米兰回佛罗伦萨不久。在这之前,他在米兰待了将近十年,并已在米兰感恩圣母院的食堂墙面上,画了著名作品《最后的晚餐》( Last supper)。当时最有名的两位艺术家因此走上了正面交锋之路。
第三章 战士教皇
第四章 补赎
拿他(米开朗琪罗)从尤利乌斯青铜像分到的千枚杜卡特来说,扣除掉材料开销、助手工资、住宿费用,最后净所得只有微薄的4.5杜卡特。4而以那尊青铜像十个月的工期来看,西斯廷礼拜堂拱顶湿壁画显然要花上更长的时间。
第五章 在湿壁面上作画
对于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而言,氢氧化钙是造就湿壁画的神奇原料。将它混合沙子搅拌,并涂上壁面,经过一连串化学转化,会慢慢恢复原来的性质。首先,水从混合涂料里蒸发,接着氧化钙与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发生作用,形成碳酸钙(石灰岩、大理石的主要成分)。因此,湿滑灰泥用镘刀抹在壁上短时间之后,就恢复为石质,从而将色料封在碳酸钙结晶体里。湿壁画家稀释颜料只需用水,简单至极。蛋彩画所用到的各种黏合性原料(蛋黄、胶、黄耆胶,乃至有时用到的耳垢),在此全不需要,
因为颜料会固着在因托纳可里。
第六章 构图
第七章 助手们
第八章 博纳罗蒂家族
第九章 大渊的泉源
古典文化的发皇和众人对该文化的着迷,令萨伏纳罗拉不满。他认为这股上古世界的狂热把佛罗伦萨的年轻人变成罪恶深重之人,他在讲坛上大声疾呼:“听我说,抛弃你们的情妇,你们的年少无知。听我说,抛弃那已惹来上帝惩罚于你们的可恶罪行,否则,就会大祸临头!”他解决这问题的办法很简单,将罪恶深重之人与虚妄之物一起烧掉。而他所谓的“虚妄之物不只是棋、纸牌、镜、时髦衣服、香水。他还鼓励佛罗伦萨市民,将乐器、挂毯、绘画,佛罗伦萨三大文豪但丁、彼特拉克、
薄伽丘的著作,都丢进他的“焚烧虚妄”之火。
第十章 竞争
第十一章 不知怎么办才好
米开朗琪罗除了生活俭省,个人卫生更叫人吃惊,或者说根本不讲究个人卫生。乔维奥在为他所写的传记里写道,“他天性粗野鄙俗,因而生活习惯邋遢透顶,也因此没有人投他门下习艺”。米开朗琪罗这个习性,无疑是谨遵父亲的教诲。“千万别洗澡,”鲁多维科如此告诫他儿子,“擦洗可以,但别洗澡。”就连孔迪维都不得不在目睹以下情景后,承认米开朗琪罗有些生活习惯叫人作呕:他“睡觉时往往就穿着他那八百年没脱过的衣服和靴子……有时候因为穿了太久,脱靴时皮就像蛇蜕皮一样,跟着靴皮一起脱落”。尽管当时人顶多一个星期才到公共澡堂洗一次澡、换衣服,这种景象还是叫人难以忍受。
第十二章 剥玛尔叙阿斯的皮
第十三章 真色
第十四章 锡安的民哪,应当大大喜乐
第十五章 家族事业
弦月壁上的某幅基督祖先像可以说明米开朗琪罗的做法。画中是个金发女子,左脚抬高,左手拿着镜子支在左大腿上,若有所思地望着镜子。湿壁画中这位年轻女子虽身穿绿色、橙色衣服,但在素描里明显一丝不挂,且光是大略瞄一下这张素描,也可看出画中人一点儿也不像女人,反倒是个腹部微凸、臀部下垂的老男人。拉斐尔以女人作模特儿,毫无顾忌,米开朗琪罗则不一样,不管画中人物是男是女,模特儿清一色用男性。
第十六章 拉奥孔
第十七章 黄金时代
第十八章 雅典学园
(拉斐尔)这种热切和善的交际气氛(和艺术风格),当然和孤僻自我的米开朗琪罗格格不入。米开朗琪罗的群体场景,例如《卡西那之役》或《大洪水》,从未见到姿态优雅、温文有礼讨论学问的群体,相反,总是人人为生存而极力挣扎、四肢紧绷、躯干扭曲。米开朗琪罗身边也从无弟子环绕。据说,有次拉斐尔在大批随从的簇拥下要离开梵蒂冈,在圣彼得广场中央正好遇上一向独来独往的米开朗琪罗。“你跟着一群同伙,像个流氓。”米开朗琪罗讥笑道。“你独自一人,像个刽子手。”拉斐尔回道。
第十九章 禁果
第二十章 野蛮之众
第二十一章 重返波隆纳
不过,让尤利乌斯病倒波隆纳的不是疟疾,而是间日( tertian fever),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就死于此病。除了发烧尤利乌斯还患有痔疮。御医无疑缓解不了他多少病痛。当压用欧洲毛茛治疗痔疮,而人们之所以认为这种植物有疗效纯粹是因为它的根长得像扩张后的直肠静脉。这就是当时医学一厢情愿式的错觉……
第二十二章 俗世竞逐
相较于《圣礼的争辩》和《雅典学园》里几乎清一色的男性群像,《帕纳塞斯山》放进了一些女性,包括来自莱斯博斯岛的古希腊伟大女诗人萨福。拉斐尔常以女人为模特儿,这点和米开朗琪罗不同。罗马谣传他曾要求罗马最美丽的五名女子在他面前裸身摆姿,好让他从每位美女身上各挑出最美丽的部位(某人的鼻子、另一人的眼睛或臀部等),以创造出一幅完美女人像(这则轶事让人想起西塞罗笔下一则关于古希腊画家宙克西斯的故事)。
第二十三章 绝妙新画风
第二十四章 至高无上的造物主
中古世纪期间,上帝渐渐露出更多肢体,但往往被刻画成年轻人。15今人所熟悉的蓄胡、着长袍的老人形象,直到十四世纪才真正开始现身。这种老爹形象当然并非出于某位圣经权威的指示,而是受了当时可见于罗马的许多丘比特、宙斯上古雕像和浮雕的启发。但这种形象在十六世纪初仍不常见,以致连枢机主教乔维奥这样的专家(有教养的史学家,后来在科莫湖附近的自宅开设了名人博物馆),都看不出这位飞天的“老人”是谁。
第二十五章 驱逐赫利奥多罗斯
第二十六章 拉文纳的怪物
虽有敌人虎视眈眈,教皇并未因此吓得不敢出圣安杰洛堡步。圣母领报节那天,他离开避难所,前去西斯廷礼拜堂巡视米开朗琪罗的工作进度,这是他刮胡子后首次公开露面。(3这次巡视大概让尤利乌斯首次看到了新完成的《创造亚当》,但他对这幅画有何看法,很遗憾未留下记录,因为报告他这次行程的曼图亚使节,着墨的重点似乎在教皇刮了胡子的下巴,而非米开朗琪罗的湿壁画。
第二十七章 许多奇形怪状
米开朗琪罗之所以喜欢刻画这类丑怪形象,可能是因为他本身长得其貌不扬。这位大艺术家或许以善于表现完美的阳刚之美而著称,但说到他的长相,如他自己所伤心坦承的那样一点儿也不吸引人。“我觉得自己很丑。”他在某诗里写道。在另一首以三行诗节隔句押韵法( terza-rima)写成的诗中,他哀叹道,“我的脸长得吓人”,并将自己比喻为稻草人,详述他如何咳嗽、打鼾、吐口水、撒尿、放屁、掉牙。就连孔迪维也不得不承认,他师父长相古怪,“鼻扁、额方、唇薄眉毛稀疏、颞颥凸得有些超过耳朵”。
第二十八章 信仰盔甲与光剑
第二十九章 沉思者
第三十章 浩劫
马基雅维利乐观看待美第奇家族重新入主。一两个星期后他写信道,“城内仍很平静,城民希望未来能如同洛伦佐一世在位时,那予人美好回忆的时代一样,有幸享有美第奇家族同样的帮助”。4不幸的是,新统治者立即拔除他的官职,然后以涉嫌谋反美第奇家族的罪名,将他打入监牢,还以吊坠刑( strappado)逼供。吊坠刑是一种酷刑,犯人双手反绑吊起,然后从平台上使其突然坠下,犯人通常因此肩胛脱位,受不了苦而招认。
第三十一章 最后修润
尤利乌斯虽然很欣赏新揭幕的湿壁画,却觉得 它尚未完成,因为少了他所谓的最后修润。尤利乌斯已习惯了平图里乔那种华丽炫耀的风格,墙上人物的衣服都饰上金边,天空都缀上群青,而金色和群青色都得用干壁画法事后添上,因此尤利乌斯要求米开朗琪罗润饰这整面湿壁画,以“赋予它更富丽的面貌”。米开朗琪罗不愿为了添上一些干壁画笔触就重组脚手架,特别是他原本就刻意不加上这些东西,以让湿壁画更耐久,同时或许有意借此标榜自己奉行“真正湿壁画”这一较难而较受看重的风格,以提升自己的名望。因此他告诉教皇添补没有必要。“无论如何那应该用金色润饰过。”教皇坚持。我不认为那些人该穿上金色。”米开朗琪罗回复。“这样看起来会寒酸。”教皇反驳道。“那里刻画的那些人,”米开朗琪罗开玩笑道,“也寒酸。”
结语:诸神的语言
但也并非每个看过米开朗琪罗湿壁画的人都是毫无保留的佩服。一五二二年一月,来自乌得勒支、极拘泥于教义的一位学者,继利奥十世之后出任教皇,成为哈德良六世。在他眼中,这件作品似乎只是马丁·路德用来煽起对教会之敌意的另一个罗马堕落腐败的例子。哈德良认为拱顶上的人物放在澡堂会比放在基督教礼拜堂更合适,他觉得在这些人物下面主持弥撒很不舒服,因此一度扬言要将湿壁画全部打掉。所幸,他上任仅十八个月就去世了。
参考文献
索引